江尽棠一怔,纤长的眼睫抬起来, 就见宣阑正垂眸看着他。
这个角度看过去, 宣阑的眼睛里黑沉沉一片,看不见丝毫的情绪, 无端叫人心慌。
“……怎么是你。”江尽棠站起身, 道:“我还以为你走了。”
宣阑道:“我本来想走的,但是我忽然又想通了。”
江尽棠觉得大事不妙, 顿在原地。
他不太想问,但不得不问:“……你什么想通了?”
宣阑从身后抱住江尽棠的腰——他似乎尤其喜欢这个姿势, 能够轻而易举的把江尽棠纳入他的怀抱里, 手臂轻轻一圈, 就是一段极柔韧极纤细的腰身。
少年的下巴靠在江尽棠肩膀上,声音几乎就贴着他的耳朵:“我连死了后被母后吊起来抽的准备都做好了,还怕你心里有别人么。”
“……”
江尽棠如遭雷殛。
他吸了口气,抓住宣阑的手臂,企图跟他讲道理:“宣阑,那个别人是你亲爹,你不觉得……”
“有点儿。”宣阑打断他:“但是我又觉得,如果没有你,我大概会难过一辈子。”
一辈子这三个字太沉重了,落下来的时候差点砸弯了江尽棠挺直的腰脊。
对于江尽棠来说,这并非是一句情话,反而如同诅咒。
他给不了任何人一辈子,包括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