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风摇摇头,钟翠园的老嬷嬷拍拍溪风的肩膀:“好孩子,去换身衣裳吧。”
等溪风回到屋子换完衣裳,她告诉老嬷嬷和烟雨原委,又困又累的,救人是个体力活,何况这个时辰,她本来早该陷入黑甜的梦乡,但上边传话来,让她去老祖宗的院子钟元院。
这是要连夜厘清这件事。
老嬷嬷拍拍她的手,说:“别担心,你救了世子爷,是有大赏。”
溪风面上点头,可想起王氏那副严厉的模样,只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钟元院,正堂。
当时溪风进侯府,也是来钟元院的正堂,和记忆里差别不大,亮堂堂的,就是多了一架花梨连环半璧屏风,越过屏风,她才看到满堂跪满下人,老祖宗和王氏坐于上首,两人都穿戴整齐,神色严肃。
伺候世子爷的翠柳也在,最前面还跪着一个模样略有点高大的少年,他穿着短布衫,一副小厮打扮。
溪风乖乖跪下。
王氏扫了一眼溪风,收回目光,落在前面那个高大的少年身上:“飞檐,今晚上是怎么回事,如实招来。”
飞檐沉默了一会儿,说:“世子爷说要看看钟翠园,小的曾在钟翠园做过活计,所以带世子爷翻墙。”
不曾想世子爷翻过墙,却在乌漆墨黑的环境下,一脚踩空掉到湖泊里。
王氏一拍桌案:“仅仅如此?事到如今,你还想有所隐瞒?”
飞檐承受着王氏的怒火,却只磕头,不再说话。
王氏冷笑:“来人,把他拖下去打八十大板,看他说不说!”
八十大板,这可是要人命的罚法,在场的下人无不感到害怕,就在她话音刚落,一直没说话的老祖宗,却插一句:“等世子爷醒来,看看情况未尝不可。”
王氏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厌烦。
她坚持自己的做法,于是没有接老祖宗的话。
也就是在僵持的时候,门外传来小厮丫鬟的叫声:“世子爷,当心脚下呐!”
世子爷掀帘进来,他换了身衣服,身穿苍紫色云锦直裰,这个颜色在他身上不显老气,倒是更显贵气,玉雕似的五官,小脸虽然煞白,但皱着眉头,对着侯夫人和老祖宗一揖:“母亲,祖母。”
王氏忙站起来扶住他:“你这是作甚,药喝了吗?身体感觉如何?”
世子不答王氏问的,反而说:“母亲,是孩儿让飞檐带孩儿去钟翠园的,不能全怪飞檐。”
王氏脸色黑下去:“你这是为这坑害主子的下人说话?”
世子脸色有点发白,似乎也是害怕母亲发火的,不过当下,他还是没让步,这让王氏目中的火愈来愈烈。
老祖宗看不下去了,咳了一声,说:“王氏,老身明白,你是为阿浚好,但凡事过犹不及,你也要替阿浚想想,看看阿浚到底乐不乐意这么做。”
世子连忙看向老祖宗,目中露出些微光辉:“祖母……”
王氏见祖孙的模样,长长出了一口气,摆手:“罢了,飞檐杖责三十,罚俸六月,其他伺候世子爷的,全部拉下去杖责二十,罚俸三月。”
虽然也不算小惩罚,但比起王氏动不动大惩大戒,已经算是高拿起轻放下,顿时一群下人都磕头谢恩。
王氏顿了顿,看向跪在地上的溪风,说,“钟翠园的丫鬟于水中帮了世子爷,赏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银子,这可够溪风以前的家庭过个十年八载了!
溪风垂头感谢,却听王氏接着说:“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