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撇开目光,又问:“在琳琅轩可还习惯?”
溪风点点头:“承蒙照顾,已经习惯了。”
白羽听说过,她们来的第二天,就把世子爷烫到的事,显然是夏月干的。
眼下她们虽躲过一回,总归是有人看她们不爽,他提醒:“防着点其他人吧,世子爷性子好,你们只要仔细点伺候,不犯大错,自能留在琳琅轩。”
白羽肯出言提醒,溪风是真心感激:“多谢,我们定会小心。”
话到这里,溪风告别,白羽继续朝书房走去。
没走几步,他略有点懊恼,抓了抓鬓角头发,他向来谨慎,虽是侯夫人安排到琳琅轩的,但只忠于世子爷,明面上,世子爷走到哪里经常带着青石,暗地里,世子爷更倾向于让他做事。
他是能不掺他人事就不掺,怎么刚刚就没管住嘴,提醒溪风去小心琳琅轩其他人了呢。
想到这,白羽脑海里,浮现溪风提起的飞檐。
白羽记得飞檐,并不是因为讨厌飞檐,而是既同情,又有些看不起。
飞檐在世子爷身边三年,破得世子爷信赖,但因为是钟元院出来的,惹侯夫人厌恶,又偏生最得世子爷倚重,所以遭到其他人的孤立排挤。
当时世子爷还太小,主持不了琳琅轩的事,飞檐又是个闷葫芦性格,就算世子爷要护他,也敌不过这么多人背地里生事,他偶尔几次告状,都不了了之,后来,这种排挤就变本加厉。
白羽至今还记得,青石往飞檐床铺撒尿,翠柳打过飞檐的嘴巴,红樱拿走飞檐的月银……
白羽虽然不曾欺负过飞檐,但,也不曾为飞檐说过话。
毕竟整个琳琅轩如此,他若非要出头,那些恶意就会被引到他身上,他又不是傻子,但不妨碍白羽看不起飞檐,只觉飞檐白长个头,就只会叫人欺辱。
不过异地相处,他或许没飞檐能忍,早就因各种不公发作,而被侯夫人王氏寻了借口扔出侯府,也就忍不到钟元院那位逝世,等不到世子爷的求情。
因此他说,飞檐至今能在马厩,也算运道好。
白羽摇摇头,开始整理书桌,不再想飞檐的事,而另一头,溪风脚步越来越快,她从听到飞檐在马厩时,心就缩成一团。
这么冷的天,住在马厩养马,真的是遭罪!
难怪,难怪每年冬天,飞檐来找她,手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冻疮。
可飞檐为什么不告诉她,任由她被蒙在鼓里?她还以为到了琳琅轩,就能经常和飞檐见面,等等,他难道是以为,她图他在世子爷身边小厮的身份?
聪明如溪风,一下猜中飞檐的意图。
思及此,她又愤怒又伤心,本来暖和的身子,渐渐被风侵袭一般,变得忽冷忽热,牙关颤抖着。
回到耳房,烟雨在里头描花样,溪风快速吩咐:“我要出去一下,世子爷回来的时候,你先顶着,可以么?”
烟雨还是头次看到溪风这沉重的脸色,来不及问她出了什么事,烟雨只说:“好,这里交给我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