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方满也就是从那会,那天开始意识到一个妈妈和……从来没有告诉过他的事实,女人和男人只会说他是他们爱情的结晶,是圆满,是天使。
他们的结合不是罪孽,所以时方满那样怪异的身体不是变态,是天使。
但事实是,家丑不可外扬,他们是,他们爱情的结晶也是。
从时皓告诉他这些道理后,时方满才逐渐从童话的谎言里走出,他终于能理解在这些天周边发生的天翻地覆的变化,也沉默地开始带着原罪成长,成熟,守着自己的秘密,不往外泄露分毫。
他的身体也逐渐接受了对常人而已过远的社交距离,接受了不能穿短袖穿短裤去外面游泳去随意选一家医院检查身体,即便这两年来对他而言相对是最亲近的阎征,时方满也没有放松过谨慎,他希望一个成熟理智的成年人可以干好自己的事,守着自己身体变态的生理事实,做一个普普通通而不会被任何异样眼光评判的常人。
湮没在人海中,平平无奇。
但新换上来的衣服叫时方满知道,那个人再不会给自己曾经的目光,比起怎么发现了秘密,直冲脑门,占据身心的是他今后会怎么看待这样的自己。
“你是个变态。”
他的视野模糊不清,掉了一条眼镜腿的眼睛在视野中像是半截行将入墓的尸体,苟延残喘在桌子的边缘。时方满拖着身体走过去,把它安放在耳朵上,然后一动不动,直到他听到细微的门锁响动,阎征在敲他的门。
那扇门外,是他熟悉的声音。
少年黏黏糊糊的语气像是在撒娇:“抱歉啊,哥,你开开门,不要生气啊。”
“我昨天有些喝多了,拉着你一起喝酒,结果反而也害你喝了好多。”
“你怎么样啦?头还疼不疼?我做了饭,饿不饿?”
时方满没有管歪了四十五度还要多的眼镜,他的视线在镜片里的那部分澄明清晰,在镜片外的部分模糊混乱,记忆也是这样,有些碎片丰满,有些碎片空洞,他已经拼凑不出完整的真相了。
他实际上也不在乎,疲惫地认命地问他最关心的那个问题:“你怎么想的?”
“关于我的身体……不太正常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