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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满 长亭树 1802 字 5个月前

“你不需要我的爱,你需要的人不是我。”

二十八岁的时方满比十八岁的阎征矮了一头,但多出来的十年教给他理智地思考问题,成熟地拒绝麻烦。以阎征的体型,时方满在他面前不会有招架之力,但他上下嘴唇相碰,轻飘飘说出来的话,却也能把青年打倒在地,眼窝里几乎是瞬间就聚满了泪水,啪嗒啪嗒往下落。

十八岁的夏天还未过去,距离相遇的那个夏天已经两年之久,时方满抽开手,从纸巾盒里拿出一张纸巾替阎征拭去成串的泪珠,就像那个晚上,他用手背接着男孩哭泣的泪水,在公园的椅子前蹲下身,叫湿漉漉的泪水洇湿在他的后背上,就像半夜三点,他打开门接过醉醺醺的青年,混着他蹭着自己嘴角上咸湿的泪水,吞下那人递过来的辛辣白酒。这次,他在教给阎征,父母曾经教给自己的最重要的知识:“感情是比现实的利益更牢固的囚笼,恨也好,爱也罢,人很容易被无形的情感捆绑,是看守也是囚犯。”

像是每一次给阎征解释数学模拟题上最后一道大题一样细致认真,时方满盯着阎征黑亮的双眸,缓缓而道:“我想,世界大概就是这样设定的,就像是定理,每一个人都要遵守,所以你一定要慎重选择你的那件牢房,这是人生最重要的事情。”

天地辽阔,人来人往,那么大的一方天地,那么多的人……

“你总该有正确的选择。”

美好的未来还值得少年人去探索,时方满他在说:不该是我。

初开的花虽然奔放热烈,但好在,多数并不长久。阎征接下纸巾,低着头,梳上去的刘海不知什么时候耷拉下来,遮住俊秀的眉眼,半晌后才应了声。

“我知道了,哥,我们吃饭吧。”

时方满从没有机会了解真正的阎征,以至于很久之后才知道,他是人群中少数的那种人,他是一生只开一次的花,就像需要阳光,他需要时方满的爱。

21:12:29

噩梦

席卷全身的潮热烧的人头脑昏沉,而困倦在血液中流淌,对周围的感知力也已退化。汗液浸湿衣裳,黏糊糊贴在皮肉上,时方满终于意识到自己出了太多的汗,想着这是极不舒服的事情,想着要起身换件衣服再睡,但当思绪缓慢地转回来,他试着动了动身体,却发现自己连手也抬不起来。

眼皮上下打架,眼前一阵清醒一阵模糊,时方满不禁怀疑:“这是做梦吗?”

努力掀开眼皮坚持了两秒,视线里落地窗处拉上的两片窗帘间留有一处空隙,空隙里大约一公分的透明窗户透过屋外无星亦无月的墨色天穹,站在窗边的人正伸出手,缓慢而细致地拉上这最后一块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