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方满犹豫着该不该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他确实有希望时间能把青年那点喜欢消磨掉,也在用冷淡和抗拒把那个人从自己的生活中推开,但永远消失吗?
他从未想过。
可是不能再给阎征任何希望了,他的否认似乎已经给对方不合适的信号了,这么幼稚的争吵就算继续下去也没有意义。
犹豫着的话被另一句熟悉的话语替代,方才在卧室里酝酿好的话在这个时候自然而然地吐出:“我不讨厌你,可无论你做什么,都只是不讨厌而已。”
“你知道我的身体,不太正常,但是……”
阎征低沉下的声音径直打断了:“我觉得很好,我……”
时方满提高了声音再次打断他:“我用那样的身体不可能喜欢上任何人。你以为我会怎么想?觉得自卑吗?害怕被别发现吗?羡慕和嫉妒其他人吗?”
“那些感情我都会有,但那么多东西积攒下来,最终会是什么呢?”
“对于自己是异类的认同感,和其他人的割裂感,”时方满缓缓伸出两手,一手指向阎征,一手捂在心口:“你们和我,是对立的。”
这的确也是时方满的想法,并不算欺骗。他不可能把最重要的心结摊开给阎征来看,但他已经摊开的够多了,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叫他这么赤裸过。
阎征没有吭声,视线游移在时方满拉开的两手之间,那不算长的距离,在此时却代表了天堑之隔。
“那天晚上,我没有机会,也没有勇气说,但你所喜欢的我,恐怕得叫你失望了。我没有温柔,没有善良,没有任何可以温暖你的东西。”
他语气平和地讲出事实:“我只是在你需要的时候恰好出现了,给了你一些慰藉,你还年轻,如果走出这片天地,你就会发现真正像明亮炽热的太阳一样光芒灿烂的人是什么样子的。”
“如果你觉得冷,你应该向着太阳而去,而不是困在这里。”
阎征撑着下巴的手臂缓缓放下,两臂撑在桌面,身子前倾,凑近了,专注地望着他。
良久,他嘶哑着嗓子,低声重复:“……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