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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满 长亭树 1209 字 5个月前

阎校元脸色铁青,嘴唇抖动却未吭声,倒是宋丽菁愕然地睁大双眼,不自觉喃喃道:“原来上次你车祸,真的是老大……”

阎征转向宋丽菁,微笑着点头,俊美的面上却带着一抹诡异而嘲讽的笑意。

“原来太太也猜到了?我还以为你什么也不知道呢。”

“阎礼恨我妈,恨我,也恨你,恨小信。可当他只对着我妈和我的时候,你只当没有看见,一旦对准了小信,你就站出来了。”

“不过,我不怪你,做母亲的,只要能做好一个母亲就够了。”

“可是爸,你不该这么偏心,你是我们三个儿子的父亲,为什么只宠着大哥呢?”

青年声音凄然,床上老人猛然咳嗽起来,半天说不出成句的话,宋丽菁离的近,却未动弹,还是阎征绕过了她,给阎校元端了杯水送过去。

“爸,大哥这次也要趁机会好好管一管了。”

阎校元只在这一瞬间便又似老了许多,视线在宋丽菁和阎征身上来回打转,不知道忽然想到什么,终于还是闭上眼。

阎征留宋丽菁在里面,自己关上门回房,月亮隐在云层里,积起来的雪花白茫茫反射着长夜,冷寂而闪着微芒。他对着窗户而坐,心里空荡荡如一片被格式化了的破烂机器,看着没有形状没有边际蔓延开的茫茫雪地,突然很想找人说说话,突然很想听到一个能填满荒芜的声音。

太空了,自阳台上砸下那个依恋着的身影开始,多年的时光,从思考筹备一个计划到填满整个细节,即便真正开始实施,即便是为了那些绣球花枝上溅出上的赤红血液,可无论做了什么,做成了什么,心里都是空的。

像他曾经说给时方满的那样,有喜欢才能不寂寞,当妈妈死了之后,阎征终于知道这个道理。可是一切都晚了,他没有可以称得上喜欢的人。所以他只能一直一直地忍受寂寞,直到内心被消磨地全无一物,终于习惯了空空荡荡,孑然一身。

和时方满走近的过程,是两个空荡荡的瓶子撞在一起,是被抛弃了的机器跳出第一行代码,是冻土下的种子发芽,病恹恹地开出第一朵花。

对阎征而言,这也会是唯一的一朵花。他在这件事上执着,偏执,又认为理所应当,即便是病恹恹的花也要压着时方满的脑袋要他接受,就像那些只有本能的植物,毫无理性地做事,要么生存要么死亡,要么生长要么停滞,没有妥协和退缩,没有第三条路。

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

即便今天这场电话,不被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