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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满 长亭树 1613 字 5个月前

他要在这间屋子里找一样东西,被阎礼藏在这里的,属于他妈妈的,叫阎礼不得不装着监控来确保没有被人偷走的一样东西。

应该是一些纸张,或者是信件。

高一升高二的那个时候,阎征多次故意装作要寻机进入这间屋子,目的只在于激怒阎礼。

他像一只惹人厌恶的鬣狗,不断出现在监控底下,循着房门绕来绕去,趴在门缝里往里面看,拿拙劣的套模工具试图复制一把钥匙。

可他又机警,阎礼每次都抓不住,终于忍无可忍,找了几个人,趁他放学时候套了个麻袋,拉到公园后门一道运送垃圾的小巷子里,一边用脚踢,一边从路上捡了根棍子去敲他的腿。

阎征被坚硬的鞋底敲在膝盖上,也不求饶,只强忍着死不认账,故意拿话激他,阎礼口不择言,也不顾旁人还在,扯着嗓子便道:“你他妈地别做梦了,那贱人的东西我拿来擦屎都不会给你!”

阎征挨得双腿钻心似的疼,脑子本来已经有些不清楚,那时却突然清明如一道流星穿过,还不及回口去诈他更多关于那东西的细节,就听见一道铁门哗哗作响,几个大爷敲着垃圾车的铁皮高声嚷喊着:“怎么回事!”

“几个家伙不学好,欺负人哈!信不信把你们抓起来!”

一众人散去,阎征拒绝了大爷们好心的帮助,自己扶着大夏天里异味难闻的垃圾车的车壁站起来,撑着从小门里进去,一路往前走。

大概是因为并没有伤到骨头,第一阵剧痛过去,后面火烧火燎的疼痛也不难忍受,虽然渗着血,但并不影响走路,皮肉伤看着可怖,休息一个星期也会慢慢消下去。

他坐在长椅上,从日暮坐到夜色将起,从人群熙攘坐到人烟散去,终于狠下心,自己摸着黑夜爬上身后的假山,跪在坚硬不平的石头上,额前身后都是潮湿的热汗,嘈杂单调的蝉声在耳侧催促,闭着眼睛,磕下来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只第一下最痛,痛感从膝骨往手指脚尖里钻,好像全身都破碎了一样,后面一次又一次,皮肉绽开的滋味越发麻木,脊椎一道上积了满满的汗,阎征忍了再忍,喉头却忍不住呜咽起来,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混在粗糙石粒上那些赤红的血痕里。

他趴在石头上,挪动着身体一点点蹭下来,周遭已没有了走动的人影,就也不顾及什么,扯着嗓子放肆地哭着,哭到声嘶力竭,哭到所有疼痛仿佛都可以消失离开,捂着胸口一阵阵地喘息,咳嗽着,茫然地望向远处一抹光亮。

“你怎么了?”

这是时方满对阎征说的第一句话。

他当时只想的是要伤得重一些,不能叫这件事像以往一样快速翻篇,激起的波澜只够他一个人日夜回味,但后来,那却成了整个计划的开始符。

阎礼会把自己讨厌的人的东西放在平时看不见的角落,会远离两个女人都选择跳下去的记忆里那血淋淋的阳台,远离平时休息睡觉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