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的一本杂志很快就能看完,但时方满每次只看一篇文章都会停下来干一些别的事情。走动,洗漱,泡茶,吃饭,打扫地毯,清理衣柜,这样拖着时间,每一篇又都看得仔细,可是当看完所有内容,距离阎征下一次过来还是隔了非常久的时间。
阎征关上门,把巨大的表盘重新挂上。
指针尖锐,彼此之间形成的夹角不断变换。走动起来的时间给了时方满一种怪异的安全感,他接过阎征递来的杂志,快速瞟了一眼。
2x19年3月12日。
阎征又在换花,还是勿忘我,这次是黄色,像许许多多的小向日葵簇在一起,虽然没有味道,但看到就会让人想起来阳光的温暖。
他靠着床沿坐下,低低问道。
“好啊。”
青年眉眼弯弯,秀雅俊俏的眉目间还有些羞怯的味道,软着语气,哄道:“哥想聊什么都可以。”
还能聊些什么呢?
听你说话的人有一副好皮囊,美而不艳,秀而不娇,说话如春风拂面,都是好言好语,一往情深,可有什么用呢?
随口说,说学校里的老师,说班上的孩子,说杂志上恩恩怨怨的情感故事。
只是不说自己。
阎征扮演着绝佳的听众,时不时问一些细节,用很多疑问句去引发时方满更深的回忆,用很多引导性强的,有情感偏向的词语或者句子来引起他的注意。
他似乎和聊天的内容有着相当多的共鸣,你说什么他都能理解,你的言外之意在他下一句话里,他偏向一侧的观点和你不谋而合,他忧虑的问题是你也惴惴不安的担心,他对一件事情的称赞让你喜笑颜开。
当抛开对一个值得照顾和心疼的孩子的滤镜,时方满才发现,原来在那之外,他竟然是这样一个有着自己心机的,擅长骗人的,习惯性操控别人情绪的小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