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意是什么样的东西?
值得丧失理智,背叛所有,抛弃生命,肆意追求吗?
时方满觉得不对,不应该,不是那样的。
可就像阎征说得一样,无论对错,那是他的答案。
不怕丧失理智,背叛所有,抛弃生命,都要肆意追求,是旁人无法理解的执着。
这世界上,有些人循规蹈矩,在世界的规则下活得通透清醒,就像是时皓和竭力也想要做到那样的自己。
但真的也有一些人,为了自己的答案愿意做旁人眼里的疯子,时方满的妈妈是一个,阎征也是一个。
时齐芳用了一年的时间学会了吹竹笛,尤其是那首《姑苏行》,没日没夜地练习。轻松明快的节奏,优美舒泰的旋律,长音短音错落有致,颤音打音间或其中,荡漾在姑苏的美景和当年共游园林的欢愉倾注在柔美而圆润的笛音之间,当她真正吹好了这只倾注着对爱人心意的曲子后,就再无留恋,抱着竹笛放在胸口上,快乐地奔赴另一处世界。
她下葬那天,时方满怯怯地偷瞄舅舅铁青的脸色,抬起棺木,运上灵车,他听见身侧男人低低的一声。
“疯子!”
可时方满知道,她是开开心心地走了,浓郁的悲哀和愤怒的指责只留在围观的人群里,她自己一定是不在乎的,甚至或许还要骄傲地挺起胸脯,甩开长辫,牵着爱人苍老而温暖的手心,淑女地行礼,感谢这极为贴切的评价。
铁器垂落在手间,脚间,艰难地尝试用这样的姿势做所有事情,他无法穿上衣服,拿两条米白的薄毯,在身上一围,紧紧系上。
淡粉色的高领毛衣,群青色的牛仔裤,白色的球鞋,带着春天的花香,那个疯子再次打开房门。
薄薄的高领盖过凸出的喉结,长发垂在肩上,两者完美地遮住几天前可怖的紫痕,他站在门口,脸上微微起了红晕,眉眼弯弯,捧着一束柔嫩明亮的黄色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