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我就是……我就是不想这么着了,要是过了年我妈还让我过来可怎么办啊!"
"那你就先别吭声,我来想办法,你把你联系方式给我,有事我跟你联系。"
"但我可给你说清楚,要想让这人渣受惩罚我们得有证据,吸毒贩毒这事你让我再想想,但他强奸的事情你得帮我先找找人,到底有多少,最近的是什么时候,有没有人留有当时的证据?孙东岳的势力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大,他只是骗你们年纪小胆子小,见的世面也少,真要报警,他兜不住的,你们私底下准备好当时强奸的证据,剩下的事我来帮忙。"
"你放心,他这人渣不会逍遥多久的!"
那时候,钱雪不是在说空话,她当时便录了音,回去放给文白听,令她诧异的是,一向酷酷的很有个性的文白竟然哭得收不住声。她以前见文白出手大方,只把这姑娘当做家里有钱的太小姐,以为她找孙东岳的把柄也不过是有钱人互相的算计,所以从来都是拿钱干事,别的不多问,但文白这么一哭却叫她想起来晚上那枯草地里的姑娘,心一软就把人搂在怀里。
文白伏在她的肩头,耳上暗黑系的耳钉显得她很酷很叛逆,但哭起来却也是红着眼圈,泪水涟涟,和那些带碎花发卡穿荷叶边小裙子的女孩们一样脆弱而惹人怜爱,她一边哭,一边慢慢把事情给她说了。
高一暑假那时候,文白跟着人白天混游戏厅,晚上混酒吧街,游戏并不多好玩,酒又贵又难喝,但她喜欢在空调机下面边吃边听着老虎机内哗啦啦的响声,喜欢躲在风口一边吐烟圈一面偷看酒吧里弹电吉他的长发帅哥。这种生活充满独特的魅力,把她和许多循规蹈矩的学生区分开,在单调的青春里增加了玫瑰色的光彩,像小说里写的篇章,像歌谣里唱的独白,像电影里最唯美的镜头,文艺而充满故事感。
十六岁的少女爱着她与众不同而且肆意自由的青春,在某一天的下午,认识新的朋友,听着爵士喝酒,坐在机车后吹风,在路口跳下轰鸣的机车,潇洒地扔回头盔,迎着初升的曙光慢慢悠悠走上一道小坡,踮着脚尖翻过家里的围墙,落在繁茂而熟悉的葡萄藤下。
七月份的白天很长,夜晚却更加欢乐,但某一天后,那爵士、机车、阳光和青葡萄拼凑出的美好青春戛然而止,她没有在微醺的酒意中回到家里,而是在陌生的床上醒来,指缝中是挣扎时候从男人背上抓下来的皮屑。
“你昨晚上喝醉了,我也是没忍住。”
说话的人叫孙东岳,这才是文白见他的第二次,但她记得昨晚上孙东岳看自己的眼神,记得把最后一杯酒端过来的人是谁。
“他喜欢小姑娘,就是那种十五六岁的,身体发育成熟了,反应却很青涩的,下回要是有他在,你就别去了,我看他今天晚上老找你说话,不像是怀着好意。”
“放心啦,姐,那么多朋友,他不至于。”
“醉酒乱性很正常,你也别想着报警,在局里我都有关系的,胳膊拧不过大腿,闹起来,官司你也赢不了,还丢了名声,多不划算。”
“把自己洗干净,吃点药就好了,你要有什么想要的跟我说,我给你买,就当耍个朋友。”
他威逼利诱,最后关上门走之前笑着来了一句:“文白,我下回还找你喝酒啊。”
文白失魂落魄地走出宾馆,在路上瞎逛,体内还有黏糊恶习的液体,衣裳也皱皱巴巴一股子臭味,路过药店时候,她站在外面怔怔地看了半晌,并没有注意到有人隔着马路在叫她的名字,后来她进去,那人穿过马路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