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愉初向前轻轻俯身,借着勾起脸侧发丝的动作,余光飘向右方。
越过那身不合身的西装,直奔向西装的主人。
培训的女声、空调外机的杂音,仿佛一瞬间抽离。
她像是一头迷路的野鹿,误入掠食动物的捕食领地,踩响陷阱表层的枯枝。隐在暗夜之后的庞然大物睁开了眼,垂眸。
没有丝毫外露的狠毒或锐利,一种悄无声息的凝视。
冷峻、平静,瞳线微缩。
高高在上,审视寂如深潭。
逼视感自四面八方奔涌压迫而来,如暗涌席卷。
猎物心惊肉跳,骤冷的血液无法支撑大脑判断,死亡袭击是不是下一刻就要到来。
心猛地一坠,紧缩到极限。
太不可思议。
以他的年龄身份来说,也太不合常理。
工作多年,碰上过形形色色的人,遇到强势逼人的目光,无论心里是否打鼓,她早已养成不逃跑的习惯,不动声色地回应上去。
可是,连一眨眼的时间都没有,那充满寒噤的氛围感就好像是错觉了。
他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似乎刚才根本就没有看她。
才察觉到她过于强势的关注,实习生弟弟转过头,同时下意识迎上目光,似乎不很适应这样的对视,条件反射别过脸躲避,而后一顿,意识到不太礼貌,慌忙再次转头回来,递上略带怯意的生涩一笑。
沈愉初这下看清了。
的确是优越得过分的面相,五官分明、鼻梁高挺,淡棕色的眼眸清澈明朗。年轻活力的弟弟,连赧然的笑也是灿烂生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