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姜煜想起他上次送的那件大礼,十分感兴趣地打开盒子,看见里面装着几本装订整齐的书,“……这是?”
“我虽与仕途无缘,到底也算有些才名。”施淮安缓缓道,“起初几年,我心未死,不甘荒废学业,夜里偷偷读书,写过一些心得体会……或许过于青涩,但我前些日重整旧物,翻看时觉得有些对于国策的见解不无道理,便整理好请殿下看看,若真能有益,也算为我攒下功德,助我来世投个好胎。”
姜煜颔首,未曾轻视他年少的见解,翻开书挨着浏览。
到最底下一本,刚翻页,书中掉出什么碧绿的东西。
姜煜一惊,头一个想法是施淮安要害自己,可待他俯身去看,那竟然只是一片柳叶。
“……咦?”施淮安惊呼一声,捡起那片柳叶,笑道,“原来在这儿。”
姜煜皱眉:“这是什么?”
施淮安指着他手中那本书道:“殿下手里拿的是我入宫之前写的文章,少年狂傲,用词多有激荡之处,您若是看了,可千万别怪罪。”
顿了顿,他捏着柳叶,露出无比怀念的表情,轻声道:“至于这个……是我离开故乡时,所折的一片杨柳叶——便也一并送给殿下罢。”
姜煜接过柳叶,问:“你故乡何处?”
“江南抚镇,桃花村。”施淮安道,“那里远离帝都,或许至今还无人知晓,当初惊才绝艳的施淮安,如今只是深宫里一太监。”
姜煜将柳叶仔细夹在书页中,没看他的脸:“你父母是……如何安置的?”
沉默良久,施淮安方开口道:“我没能安置他们……待我有权力派人出宫时,才得知……他们早已病死在我入京后的第三年。”
“殿下。”他轻笑一声,“我同你一样,早已少年尽、亲友绝了。”
姜煜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施淮安从他手中取过书,重新在盒子里收好,盖上盖子。
随后他对着镜子看了自己一眼,缓慢地摘下发冠,松掉发髻,褪去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