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顶则展开了柔软的床帐,小小的屋内,潮湿霉味尽数被驱除,小月儿还在院里摘了些野花做装饰,拿了小瓷瓶放在木桌边、窗沿下,屋里一下多了许多色彩。
油灯一点上,屋里似是落了一盏星,微光从窗沿下透出来,让人生出安心感。
谢喻兰从外头回来,手里提着从村里买来的桃子酒。两只小酒坛子上栓了麻绳,他将绳子绕在指尖,踩着碎石小路站到屋前时,一时竟有种错觉:仿佛他不是在陌生的村子里,而是像寻常一样披星戴月地赶回了家。
只因为屋中有那个令他分外熟悉的人。
一抹高大的剪影映在窗前,他呆呆看了片刻,屋里的人像是感觉到什么,影子被拉长拉宽,随后一只手探出窗口,撑在窗框上看他:“回来了?怎么不进来?”
谢喻兰反应了一会儿,才道:“你怎么在我屋里?”
“这边也没多少空房间了。”秦岚之理所当然道,“咱俩挤一挤吧,也顺便加深一下感情。”
“……”
谢喻兰磕巴了一下:“加、加深什么感情?”
“你这记性……”秦岚之叹气,“不是说了吗,要让你多了解凡人的情感,喜怒哀乐贪嗔痴。这样你才能真正了解那披着人皮的东西,才能抓住他啊。”
谢喻兰:“……哦。”
话是这么说,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他本来可以淡然地看待眼前这个凡人的所作所为,甚至能云淡风轻地开导他,如果心情好,也许还能教他一些自保的本事——日观天象这种高端技能肯定不行,对凡人来说太难了。
他自认自己两袖清风惯了,虽不入世,但也能看透几分人心,能明白一些简单的人性。但现在他又有些不确定了。
不知怎的,最近一对上秦岚之,情绪就总有些不受控。仿佛身体的某一部分不属于自己了。
谢喻兰垂下眸子,有些迷茫,目光落到手里提着的酒坛子上,没话找话道:“要一起喝酒吗?”
“用过饭再喝。”秦岚之撑在窗前看他,眼底带着灼人的温度,说出口的话却轻飘飘的,“没吃东西就喝酒,伤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