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林墨也是一样。
他来此处,延医问药,至今是第三回 。
自己与林墨虽算得表亲,却并不算是有多亲厚;但他很清楚这少年,从来不是什么奸佞邪恶之徒。
第一次他来,是为青墟那位滟九;他在门外躲躲藏藏,等邾伯尧出来,非要他相救不可,那时邾伯尧也问他一句“凭何要我救?”
林墨答他:“若是我自己伤了或者死了,你不救便不救,”他把滟九交给邾伯尧相看:“可这是你那好妹妹造的孽!你也不管么!还有没有天理?!”又道:“你真的不救也行,他死了,我也就死在这里,我们俩化作恶鬼,日夜纠缠你家好不好?!”
第二次,是邾伯尧主动施以援手,救他一命;可林墨反倒问他,何必要救?
这一次,就是第三次,为了救一个寻常世人。
仔细回想,这林墨从来只为他人来求,却对自己之生死置之度外。
他好像活得很尽兴,又不吝为人去死。
他这个人,似乎也算得情有义,可为什么这世间人,就偏不能容他呢?
林墨见邾伯尧思索,以为他还有别的话要说,正要开口;忽听季朝云道:“不好。”
他也立即知道季朝云这突如其来的一句是什么意思,正是周未交付的书简一动,在他们二人眼前忽现一字。
“邾”。
说好了三日为期,此刻不到一日。
那邾琳琅竟然来得这样快,若不是卫君凌有失,就是有什么别的缘故,只怕是真不好;而杜修远,也必是匆匆写就这一字,再不能多提及半句。
此间危急,林墨忙将那桃漪自床上抱起,与季朝云化光而去,竟都不及与邾伯尧告别。
而邾伯尧见他们匆匆而去,亦不言语,看那个邾字徒留空中,不由得伸出手去;可这字样不似那庭院中枯枝,能待他妙手,回春长留,竟是转瞬便自在屋中化散,消弭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