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正大作白事,却有人借着那等喧哗的吹拉弹唱及哭泣之声,悄然说着闲话。
“不都说是麒麟入世,怎地也会身死——”
“什么麒麟不麒麟的,人家说朱厌降而麒麟生,我看指不定相反,麒麟生才引得那朱厌降,都是一般妖邪——”
林墨手中的刀再握不住,他脑中有什么声音轰鸣,浑浑噩噩间,人已经朝那两团模糊的影子冲去;他将其中一人按翻在地,对着那模糊无知的蠢脸用尽全力揍了下去。
不独他如此。
另有一名少年,亦冲了过来,将旁边一名口出恶毒言语的人踹倒,用的竟也是那杀人的力气,在他面上狂殴。
有人过来,竭力将他们二人拉开,林墨这才看向那少年,停下了手;那少年也回看,二人对望。
是林信。
他最讨厌的林信,此刻哭得像个泪人,全没有那安宁林氏仙府三公子平日的倨傲自负。
而他从林信的眼眸内看到的,竟是同样哭泣不止,还年幼的自己。
这是什么噩梦?又或是真?林墨恍惚了,人言竟可杀人,人竟为人言杀人。
又想及林宽那从前,拉住他的手,千叮万嘱,要与人为善,一时竟怔在原地,半点动弹不得。
而季朝云,此刻也正如林墨,被困在另一场虚相之内。
他早已心意坚定,绝不因任何情境动摇;正欲一动秋霜破虚妄,却忽听得一人轻声问道:“秦、秦佩秋,是你吗?”
季朝云手中的秋霜竟差点坠地。
那是林墨的声音。
那人,可不也正是林墨?季朝云看他躺在前面地上,模样骇人;分明知道这都是假,可他却挪不开视线,也迈不开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