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了疯一样,掐住季朝云的颈项,手越收越紧。
“你把他还给我!还给我!”
滟九像是真的疯了,他变得只会说这一句话,哭声撕心裂肺;季朝云明明没有半点错,却面如白纸,不发一言。
天地似也动容,疾风忽卷着大雨,落在三个人身上,林墨面上身上的血,与滟九的眼泪,皆被冲刷,汇入泥土。
想杀季朝云,可滟九哭得力竭,竟是不能;最后他松开了手,转而伏倒在林墨身上,低声哭泣。
于是季朝云觉得自己也是疯了,那嘴里,开始喃喃地说着什么话,又不成言语,滟九听不分明,他自己也听不分明。
并不知他字字句句,是对林墨说的,还是对滟九说的,又或者不过胡言乱语,自说自话。
雨势太大,他脸上都是水,像是落满雨珠,又像是在垂泪。
那实情,只有他与天知晓。
“我之本意,原是今日放过你们三个后生晚辈;结果你们一个个的,都不肯给我几分薄面,倒教我为难了——”
这一句突兀,林墨和季朝云闻得,皆抬起头来,才发现虚相已解,彼此近在咫尺;方知他们二人其实也和滟九一样,无法解这虚相,而是这来人自解,引他们入局。
如今这来人说着话,形容竟已经悄然变化。
他不再借用林宽的形貌,而是变回了自己的本来面目。那是一名少年,清瘦如鬼魅,头发雪白,生了一双赤红的兽瞳,像是火般颜色;身上穿的是一身灰旧道袍,上面竟有几道破口,又大得像把他整个人罩住了,极不合身,更加显得他瘦矮了起来。
他的眼神,带着倦意。
他的声音,冰冷怨毒。
林墨的脑中,忽然就想起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