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邾琳琅哭哭啼啼,对着他撒泼打滚,挣扎不止,又是求,又是闹,说要留下来陪林墨,还要见林夫人。林宽一句都没应,令人把她及邾家来人一并送走。
此话一出,林夫人手边的茶便砸碎在了他面前。林宽看着她,问道:“娘亲,为何动怒呢?”
林夫人已作一脸怒容,斥道:“你放肆!如今你林宽是真的自认麒麟入世,高洁过了头吧?什么父母颜面,亲情道义,全可以不放在眼内?你这样逼琳琅回家去是何意?你怎么不想想你舅舅舅母如何待你?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娘?”
她一番责问,林宽便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跪了下去。
林夫人别过头去不看。
只听林宽道:“娘亲,昨日被琳琅欺负的那孩子,死在我们家园子里一口井里,您就半点不问吗?”
林夫人转过脸来,冷声道:“林宽,你仔细说话,你知道我没问?那孩子是自己夜里贪顽,失足落下去的。”
又道:“我已经查问了,她是那长乐门门主夫人一名远房亲戚的女儿,如今我已经让人去她家中抚慰;也与长乐门的人交代过了,他们家亦会遣人安抚劝解。”
见林宽不语,林夫人竟是不怒反笑,道:“好!好!我问你,你林宽,平日里可曾管过这安宁林府什么?在外头做你的英雄好汉,出尽了风头还嫌不足,如今竟来我面前逞能了?亏你自诩君子,可知一个孝字怎写?”
听到这话,林宽伸出手去,握住了她放在膝上的手。
他道:“娘亲,如今有个天资高卓的孩子,刚刚拜入我们安宁林府为弟子没多久,就莫名其妙地死在井里;半日都不到,您就都查清了,说她失足落水;我猜,您的处置抚慰,是让长乐门的人强压自家亲人一头,赐些金银珠宝,封敛悠悠众口,不让爹亲知道,也不让外面人议论;但那是条人命,就因为与琳琅、与我们家相关,就可以这样行事吗?您说我不知孝字怎写……也许是吧,可我知道那阿意曲从,陷亲不义,才是最为不孝——”
他方才去问邾琳琅,邾琳琅不认,反发脾气,也说不出昨夜自林宽那出去,却迟迟未归林惠那房中,是为何故;林夫人全然采信她那些说话,林宽却无法。
可如今话没说完,已觉握住林夫人那手颤抖,慢慢地自他手中抽离。
她忍不住认真端详起林宽模样,那目光,似是觉得可笑,又觉无聊。
然后那手抬起落下,林宽面上便挨了一记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