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南芝安静从容,行至香几前,将她纤手覆于炉口,一作试探,觉香灰之下所埋炭墼不烈不弱,方自香盒内轻捻香丸,置于玉片之上。
屋中暗香流淌,绵绵悠长,似有若无得正是恰好,但孟兰因沉默,竟不开口说那窗外之事,南芝真觉奇怪,故而添完了香也不言告退,而是立住了脚。
她想了一想,孟兰因既不开口,必然也没那将林墨撵出去的意思。但规矩总归是规矩,于是她假意望了一望那仙树,方开了口试探。
“若是此刻主人不便,何妨我今天夜里去学寮一趟,将那臭小鬼揪出来打上一顿?”
倒也不必。孟兰因一笑,道:“由他。”
南芝好奇缘故,虽不作声,那惊讶却都写在面上。
孟兰因都不必看,亦知南芝会有何种表情。
那林墨,正匆匆忙忙折了花枝得意逃走,而他背影,令孟兰因想起从前的林宽。
常开不败之花,虽人间少见,天上却多。
人不可常盛而不衰,岂可尽知他年哪年再见?
他只抬袖,将一枚黑子落下,随口道:“这一个,天教分付与疏狂。”
南芝不解。
孟兰因又落下一枚白子:“那一个,一生心事住春光。”
那一个是哪一个?南芝仍旧不解,问孟兰因道:“哪一个?那滟家的——”
她顿了下,没将话说尽,只叹道:“冤孽,才几岁的少年人,一个个便开始不学好了。”
孟兰因再度一笑了之。
情之所起,又与年岁何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