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世间,会有何人可寻到邾琳琅,又有何人可令邾琳琅大意,作如此行事,他们亦都知晓。
不愿信却终需信竟有如此恶报,邾廷献夫妇因此陷入绝望心碎,悲恸哀嚎。
但,他们可将此事怪罪与谁人呢?
怪罪自己,将亲女爱溺纵容,祸溢于世。
怪罪爱女,竟如此丧心病狂,恶贯满盈。
怪罪林墨,拒她于千里之外,害人不浅。
最怪是他们的爱子,那个素来疼爱亲妹,笃诚敬长,孝思不匮,心中实有大志,要济弱扶倾之邾伯尧。
他手刃亲妹,就像是无半点恻隐,令得两亲日夜煎熬,不进任何人供奉之饮食汤药,抑郁求死。
谁能知温良俭让的邾伯尧,竟成了他两亲眼中不善不仁、天理难容者?他是如此铁石心肠,不作解释,亦不求谅解,他之沉默更令父母怨恨,以致在最后奄奄垂绝时刻,邾廷献夫妇也未将他原谅。
在他们终于身死那刻,生于禹州邾氏,盼求光明磊落、救死扶伤的邾伯尧,因自己的亲妹邾琳琅,彻底变作了可怜又不义之人。
此生此世,他邾伯尧都需得沉默,永远沉默。
今日于他人之前不忿的是邾琳琅,而邾伯尧那一身罪谴难赎,全因她邾琳琅而获,却只能将之掩藏心内,不得与他人言说。
故而林宽听她怨语,见她神色,想及那被她所伤,至今未得清醒的邾伯尧,心内明白。
“一切不过是因邾伯尧心内有愧,才令她邾琳琅有机可趁罢了。”
他由得朱厌对邾琳琅露出鄙夷不屑神色,悠然道:“你么?我早已说过,你是咎由自取,自作孽,不可活。”
邾琳琅一瞬间变了脸色,就在朱厌以为她将翻脸无情时,她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