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不得完人,但若人人效此,大概你我也不必经历太多风波。”
虽已经劝过自己不再去想明白林宽所想的每一件事,但他既然提起,朱厌便难免再度想到此处曾有那樊楼起,还想起那个曾得林宽爱悯,又得秦佩秋照顾,今日有季朝云相护的林墨。
朱厌想了又想,竟一时分不清,林墨此生算是有幸还是不幸。但如今林宽既是孤身一人回来,他便道:“最后,你家六郎还是选了季朝云。”
林宽欲要饮酒的手,略作一顿。
那个林墨,是林宽前生今世所余最后亲人。但不管孟兰因也好,季朝云也罢,世间其余人都是一样,所有人都将林宽视作是假,偏要林墨将他割舍。
林宽也很快释然,复又笑道:“他是糊涂,也太心软。”
“那你预备如何?”
林宽道:“我亦心软。既然他不愿与我同归,那就由得他与别人同命吧。”
为他这般自觉善意的应答,朱厌沉默了。
林宽察觉他那沉默有异,便问:“怎么了?”
“你要杀了他。”
朱厌这一句不是问话,只是坦言,不管林宽亲自杀他,或者因天地倾垮而至所有人鬼神灵灭亡,皆是一般结果。
林宽道:“既言长兄如父,他忤逆不敬,亦不悔改,我当然可以杀了他。”
朱厌又不说话了,却听林宽提起旁事,道:“可怜这世间,已经变作善者愈善,恶者愈恶。”
不错。
这世间善良人,跋前踬后,进退两难,动辄得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