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一跳,暗道自己简直是疯了,才看了沈夫子一眼就会冒出如此失礼的想法。

于是别开视线,复又垂下头,再行了一遍礼:“学生顾谙之见过沈夫子。”

承晚也回过神来,手指摩挲着桌案上的茶盏:“唔,免礼罢。往后……往后就麻烦这位郎君了。”

她虽尽力模仿,但声音还是有几分柔顺细腻,不太似男人的嗓音,顾谙之又狐疑的抬起头打量一番。

孙九台却没注意到那些,只觉得沈夫子没动怒就好,总算松了口气。

他将顾谙之向前推了推,对承晚告辞说:“沈夫子见谅,书院中杂事繁多,我还要去处理些别的事情。正好今日上午无课,就请顾谙之陪同沈夫子在院中转转,熟悉一二。”

承晚这会儿总算清醒了几分,站起身有样学样的同他回礼。

孙九台一走,热闹的屋里瞬间安静下来。

承晚不知怎么了,竟不太敢同顾谙之对视,只偏着头打量着屋里的摆设。

“沈夫子,”顾谙之开口说,“瞧着我与夫子年龄相当,夫子今后称呼我为谙之就好。我就住在前面厢房,若是有需要夫子只管唤我便是。”

他的声音如冬日香醇的温茶,平缓深厚,一如九重天上的苍濬,奇异的抚平了承晚的局促。

她转过头来,对上顾谙之深邃的眼睛,压了压躁动的心,极力稳住自己的呼吸。半晌,她寻了个话头,开口问道:“我看书院中学子并不算少,你为何能一人独居一间厢房?就不怕其他同窗眼红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