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舀了点水把毛巾打湿,热乎乎的贴在脸上。酸涩的眼睛和紧绷的皮肤一瞬间得到了放松。
承晚想起晚间顾谙之提热水来的模样。
他掀起长衫,半跪在地上,仔仔细细的将木桶周围塞满棉布。承晚有些过意不去,说自己晚间也用不了这么多热水,不用如此麻烦。
顾谙之却回头对她温润的笑笑,手上动作不停:“夫子用不用是一回事,学生上不上心便是另一回事。纵使夫子晚上只用一滴水,学生也要保证夫子用的舒心才行。”
脸上的毛巾凉了,承晚取下来,叹了口气。
除去在长生海的这七万年,自己满打满算追着苍濬跑了三万年。回想三万年里的所有记忆,苍濬竟连一句温柔的话都没同自己说过。凡是见着自己,无时无刻不是冷冰冰的板着一张脸,偶尔多说几个字都能让她高兴好几天。
承晚不是什么丑无盐,相反因为出身高贵,容貌绝色,自打两万岁上飞升上仙之后,前来提亲的青年才俊络绎不绝,差点就要踏破玉清府的大门。
但她一颗心好像是被苍濬下了咒,除去苍濬,看谁都没感觉,看谁都一个样。
如今回头再看,承晚真的觉得自己太傻,傻到差点丢了命才清醒。
她走到窗边,推开条缝,冷风裹挟着丹桂香气飘进房中,灵台一片清明。
透过窗缝,承晚发现顾谙之的房中竟还点着灯,灯光把他的身影投在窗上,影影绰绰。
他好像正在背书,身影有些摇晃。
承晚恍觉自己竟有些沉迷在顾谙之的温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