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七刚有些睡意,突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睁开眼,只见自己的被头正被人握在手里。
他顺着这只手往上看,江续半个头悬在床外,手臂越过折叠床床头的铁架,费力地朝他这边够,几条鼓起的青色脉络在不甚明亮的月光下,依然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缓缓叹了口气,莫名想笑,刚想把那只扯回去,就想到今早看见江续时的情形。
小孩一个人蹲在地上,从傍晚到天明,什么都听不见,心里害怕却没人可说。
他在这只手上轻轻地拍了拍。
似乎受到惊吓,那手一颤,“嗖”地缩了回去,原来露出床外的半个脑袋也极快地钻回被子里,像一只被打到的地鼠,迫不及待地把自己藏了起来。
常七不觉莞尔,他知道这只地鼠肯定还会钻出来的。
常七掀开被子下床,把埋在被子里的脑袋抖了出来。
“嗯……常医生有事?”江续带着困意的咕哝声装得跟真的一样。
常七也没拆穿他,把亮起的手机拿给他看。
“怕不怕挤?”
“不怕不怕。”江续蹭地坐起来,头摇得比钻洞的地鼠还快,他把自己移到床边,露出剩下四分之三的位置,“其实这点位置就够我用了。”
常七看了他一眼,把快要贴到墙上的人拽回来,掀开被子自己也钻了进去。
这张床睡两个人已经到了极限,实在没办法再安置两床被子。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和江续盖一条被,常七适应良好。
但江续就没他这么坦然了,虽然靠卖惨赚到了和常医生一起睡的福利,但他现在突然又有点不知所措起来。
要是以前两人睡在一起他还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只自己偷着乐就行,但经过打电话那件事,他怕常医生心中存了怀疑的种子,只要他稍微不注意,可能就会暴露,因此他一时有些进退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