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祖,你怎么了?”
宫无念缓步走到了陈应面前,蹲下身:“这话该由我来问的,陈应,你怎么了。”
宫无念的声音少有的冰冷,他这一句话问得愣住了陈应,他脸上的表情一空,满目茫然。
宫无念一撩袖,偌大一面水镜出现在半空中,那正是陈应入山之前的样子。彼时,他正与表弟在一起,日子虽过得苦,但是心底却时时都是愉悦欢快的。他们一起玩耍,一起帮婶婶做工,一起被送到了镇上开给穷人家的私塾念书。后来烂柯山收揽弟子,他们便一同上了山。
陈应看着水镜,慢慢地,想起了什么,目光渐渐阴森下来。
画面一转,到了考核结束,一同参加考核的弟子站在山门前,陈应的名字早早被念到了,他一直在等念到堂弟的名字,比他想要听到自己的名字还要紧张,还要迫切。
可是一个人、一个人……又一个人,就是没有他的堂弟。
念到最后一个名字的时候,陈应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儿了,可是念出来的,是重归的名字。
几年过去了,陈应的记忆很清晰,他对上了堂弟无措的目光,那目光深深刻在了他的脑子里,从此便生了心障。
说是相由心生,有的时候陈应偶然间看到镜中的自己,也恍惚忘了自己曾经的模样了。
“重归在山上修炼,就让你这么不满吗?”宫无念语气和平常并无差异,却已经让人感到了他的不悦。
“就因为堂弟没有通过烂柯山的考核,没能上山修炼,你便迁怒到了重归身上。”
“就因为你觉得重归天赋低微,就可以随意辱骂。还大言不惭什么重归占了别人的位置。”
“对!”陈应眼睛发红:“就是因为他!我堂弟从小跟我一起长大,自小便聪慧过人,天赋比我只高不低,我们一起来的烂柯山,凭什么他就通不过考核。通不过考核,他便只有跟着伯父伯母进富贵人家为奴这一条路,一辈子都只是个碌碌无为的普通人。重归这样的废物,有什么资格上山?!凭什么他受庞长老器重?凭什么他被师兄师姐喜爱?明明只是个怎么修炼都没有蠢货。”
宫无念冷眼看着怒吼的陈应,轻笑了一声,一只手捏住了陈应的下巴:“这就是你在鬼市花天酒地的理由?这就是你把脏东西带回烂柯山的原因?”
“小小年纪,心性如此杂乱,因为一己私情便陷师友于险境。既然心中这么不平,你下山去陪你堂弟就好了。”
“明日你便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