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无念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笑着问:“怎么了,被胡玄吓着了?”
“没有。”重归摇了摇头。
“没有,”宫无念挑眉,身子压低了低对上重归垂下的眼睛,“没有,怎么都不看师父的眼睛?”
重归眉头微微蹙了蹙,像是不想承认自己因为胡玄那一句话心乱,固执抬起头对上宫无念的眼睛:“我没有。”
重归抿了抿嘴,“胡玄一向爱乱说话,我知道。”
“知道就好。”宫无念笑出了声,拍了拍他:“等除掉敖宵,我们就去除恶岛找如世镜,到时候师父一定会找到救你的办法,知道吗?”
“嗯。”
四人和丞相回龙宫是在夜里,他们悄无声息出去,又悄无声息回来,幸好宫无念提前将他和重归所在的宫室清了人,他们理所当然挤在了一间屋子里。
就丞相所说,过了这每月敖宵最虚弱的日子,敖宵的性情都会更加烦躁,想必他的计划也很快就要开始了,留给他们的时间实在不多。
这一夜恐怕是他们仅剩的安宁时刻。
前几日照顾丞相,敖风胡玄费了不少精力,后又有敖风和宫无念被黑气所缠,胡玄为救重归强制化形,伤了元气,两人很快睡去。丞相和重归身体不济,呼吸也很快平稳下来。
宫无念静静地听着重归的呼吸声,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是不是日有所思,他脑海里竟想起许多年前的事情。
他清楚记得那是个春天的时候,东隅的花草开得极盛,宫无念为了历练重归,让他去凡间处理一见小事。那是自他把重归领回来,第一次叫重归单独出门,心里不放心地很。
支着胳膊看着水镜里的重归木着一张小脸和村民借宿,又木着一张小脸在夜里平躺在床上盯着房梁,盯着盯着一个吐着长舌,眼眶子兜不住眼珠,垂着湿漉漉黑发的红衣女子爬在房梁上,冷冷地盯着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