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贾瑚再看咧着嘴朝鸾儿笑的贾琏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古人成婚都早,贾琏今年五岁,和鸾儿只差两岁。他到了能说亲事时,鸾儿还是十岁的小姑娘。可等鸾儿到了及笄说亲事的年纪,他已经算是大龄男青年了,贾琏却年纪正正好。
贾瑚眼中笑意凝固。
今日贾代善王子腾之会,代表贾王两家往后联系还会日益紧密,而达成亲密关系最好的办法可不是孩子们小打小闹交朋友上学就完了,是结成儿女亲家。
贾元春是入了宫的,只有王家女儿和贾家男子联姻。他若再不想想办法,媳妇就要变成弟妹了!
贾瑚垂眸心念飞转,但两边都已经互相见完礼问了好,史夫人也就是他这辈子的祖母,已经命他们都坐了再说话。
史夫人坐在炕上主位,旁边搂着贾元春,温夫人坐在客位上,怀里抱着鸾儿。政二奶奶坐在史夫人下首,丫头们搬来一溜五张椅子,他们告了坐,按着主客年纪坐下。
贾瑚才在椅子上坐定,心里还在不住的想法子,就见温夫人看着他和贾琏又红了眼圈儿,扭头朝史夫人道:“三年前我看琏儿比鸾儿还小些呢,如今都这么大了。”
听得此言,贾瑚心里又“咯噔”一声。
史夫人笑叹道:“年纪越大,越觉得日子过得快。一眨眼就是三年的功夫,孩子们就都长起来了。”
温夫人一低头,眼角落下泪水,贾瑚看见鸾儿从温夫人襟上拿了帕子,仰头伸手递给了温夫人,温夫人对鸾儿笑笑,接了手帕拭泪。
他也不禁心内笑了一声。
看来不管是云熙还是王熙鸾,她都活得一样认真。
他就不如她。上辈子不如,这辈子也不如。
温瑛借着拭泪平复心情,隐约见总觉得有人在盯着她看。但等她欲要找时,却又找不到。
到底是在别人家里,哭一会子就罢了,况且是在史夫人和大妹妹跟前儿,其实也不合适。
温瑛这样想着,到底强迫自己收了泪,露出个笑,道:“张姐姐病了这些日子,偏生我也病着起不来,没顾得上看看她。今儿来了,请恕我失礼,先往东院里去看看张姐姐,再回来陪夫人说话。”
想到大儿媳妇这十来年到底侍奉勤谨,公婆跟前儿没出过一点儿错,史夫人眼中也流露出一丝不舍,笑道:“你们多年的情分,看一看也是应该。老二家的,你送温夫人过去罢。”
政二奶奶才要起身应“是”,贾瑚便已先她一步站起,拱手行礼道:“不劳动二婶娘了,有侄儿带着温婶子去便是。”
满屋子的丫头婆子见了瑚哥儿如此,面上都闪过诧异之色。
琼玉也心道,难道三年没见,瑚哥儿人长大了,性子也没那么冷清了?
夫人前些年也常来荣府,见了瑚哥儿,瑚哥儿不过守礼问好,并规规矩矩答话,别的一句话也不多说。夫人和赦大奶奶这样关系,也不见瑚哥儿如平常小儿一般和夫人撒娇。
似乎就连赦大奶奶这做亲娘的,瑚哥儿也不比别的孩子对娘亲亲近。
琼玉把荣国府这些事儿在心内转过一圈儿,又想荣府这个样儿,瑚哥儿养成这个性子也不奇怪。
温瑛打眼一扫满屋人的面色,心里已经有了数儿。她未待史夫人和大姑子说话,已抱着鸾儿起身,对史夫人笑道:“大妹妹尽管服侍在您身边儿就好,这样小事,瑚哥儿带我去就罢了。我也不是第一次来荣府,也不怕我丢了。”
史夫人本先还觉得不妥,想要驳回,但看贾瑚静静立在地上,她不知怎地就把话咽回三分,且见温氏已这样说了,只得叹道:“虽如此说,到底是我们家失礼了。瑚儿。”
贾瑚又作一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