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瑚儿被四姑老爷选中收做弟子,珠儿却没被选中,惹得老爷心中对珠儿失望。后她又因瑚儿上学的事被夺了管家权,陪房也被打了板子撵出去,得了好大没脸。
好容易她又在老太太跟前做小伏低两年多,老太太对她态度渐渐好转,她却又因瑚儿的事得了斥责,还叫她知道不但失了管家权,连二房本能入主荣禧堂的机会也没了。
接着便是瑚儿春风得意连中小三元,珠儿没中还在路上病倒。老爷毫不体贴关怀珠儿,反斥责她慈母多败儿,当晚还随意拉了个三等丫头收用,害她满府里没脸,被诸人笑话。
她忍气吞声把那丫头提了二等,又找了个性子温柔沉默的周氏一起给了老爷做房里人,好歹得了老太太一句赞。老爷自知理亏,这些日子又忙着应付两个丫头,对珠儿也没那么紧逼。
这才没过几个月,偏又出了事儿!大房不知发了什么疯,竟忽然把府里多半管家家里都给抄了!抄出来百万银子并处置了奸奴于府里是好事,偏被抄的“奸奴”里头有两家是她的陪房!
她昨晚得了消息,气得一夜没睡,心里想不明白,怎么她带出来的人只会拖她的后腿!一个周瑞家的是这样,这两家人也是这样!
大嫂子重掌家事,正是要发作人立威的时候。这些年两房恩怨已经是说不清楚,真不知大嫂把人打了弄死了,她的面皮还要往哪儿放!
她一个没脸就罢了,还要连带珠儿和元春没脸,再还有老爷也不知会怎样……
幸而天还不绝她,大哥今日竟然升了!
如此就算几个陪房被打杀了,想府里也无人敢看轻她。
只要珠儿这几年好好读书进学中举出息了,元春也说门好亲事,她也就算是熬出头了。
王宜和这么想着来到荣庆堂,看到笑意盈盈陪贾母说笑的张问雁,还是忍不住一窒。
是了,现在他们住得离老太太远了不少,大房却近。一应所有的事儿,都是大房赶在前头。天长日久,老太太就再看大老爷不喜欢,也能渐渐软下来。
还有娘家嫂子和大嫂子两个素日交好,大哥升了对她是好事,大嫂子的高兴也不是假装的。
王宜和对贾母张问雁请安问好,张问雁忙站起来回了半礼,恭喜亲家王老爷高升,又请王宜和坐了,她自己才坐下。
这一连串的动作让王宜和感觉好像大嫂子才是荣庆堂之主似的。但她见老太太一直笑呵呵的,没说什么,便也没露出什么不适。
她笑问:“不知老太太和大嫂子说得这么热闹,是在说什么呢?”
贾母笑道:“我说今晚就让琏儿搬到我这边来住,你大嫂子和我说琏儿被瑚儿带得古怪,住的屋子必要细细布置成和以前一样才舒服,求我再等几天。我说小孩子都有些古怪脾气,你们老爷小时候的趣事也多着呢。”
王宜和呼吸一滞,笑道:“老太太说得我也好奇了。珠儿读书之前必要灌一杯茶才能静心,不知我们老爷以前是不是这样?”
贾母笑道:“你别说,珠儿这习惯还真是和政儿以前一模一样!”
婆媳三个说笑一会儿,看上去分外和谐。
毕竟叔嫂之间要避嫌,不好和儿媳妇说太多别的儿子的事,贾母略说几句也就完了。
说完这一节,张问雁似是不经意笑道:“二弟妹,我才叫人给你送过去几个人,你随意怎么处置。”
王宜和心知是她那几个陪房,忙站起来对贾母一礼,道:“还未和老太太赔罪。儿媳御下不严,竟叫这些奴才贪污家里的银钱东西,他们实在该死,儿媳必不会轻饶了他们。求老太太恕罪。”
贾母道:“这不是什么大事儿,别说你的陪房,就连在咱们家服侍了几十年的人家也没少偷拿东西。一群刁奴,怪不到你身上。坐罢。”
王宜和再次行礼,方才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