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页

花辞更怕从小跟在自己身后,一直以来满心满眼只有哥哥的小屁孩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也听信了这些话,变成了另外一个模样。

他最初的记忆开始于冰冷的福利院,被花家收养后的一切改变都像一只偷窃别人壳的寄居蟹,他真的只是想留住这些真心的温暖,哪怕只有一点点。

花辞在那个令人尴尬的宴会后长达一个礼拜没有跟花累说过一句话,没有一个笑容,甚至连一个稍长的对视也没有。

花累一开始还在赌气,等着哥哥来哄他,可一天都没忍住就惶恐了。他尝试着撒娇卖乖,故意发出巨大的声响,故意摔跤受伤,最后用尽一切手段发现丝毫没有用处,他在聚会上的所作所为实在过分,就来父母也不肯为他说情,这下他才真的慌了。

他嚎啕大哭了两个小时,撕心裂肺,嗓子都哭哑了,才终于换来哥哥的开口。

“知道错了吗?”

“呜呜呜知道错了……哥哥我错了……”小孩哭成了小花猫,抽抽搭搭地,就这样也不忘往哥哥身上爬,胡乱地在哥哥脖颈上脸颊边悄悄亲吻。

花辞没有给与他任何惩罚,但在花累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在长大后回头想起时,花累觉得自己大概是从那一刻起真的成为了被哥哥训练好的小狗,奖励是哥哥,惩罚是哥哥,所有一切让他动或不动的源头都是哥哥。

所有人都以为这一个星期的沉默是对花累的责备,只有花辞自己知道,这是他做过最卑劣的事情,他所沉默和忽视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只是为了确认自己这个哥哥对小花累来说有多重要。

伍月莘看起来大大咧咧,其实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她没真的把一个小孩子的为难放在心上,但与花辞听到了同样的风言风语,她太了解花辞的处境,两个人把话敞开聊了一番后,就默契地慢慢疏远了一些。

而这一切落在外人眼里,就是花累三言两语搅散了哥哥的良缘。

花辞眯着眼睛眺望远方的人工湖,一边回忆一边说着往事:“所以事情原本是这样的,和花累真没什么关系,小莘她也只是随意找个由头和花累置气而已。”

他没说的是,到这个时候为止,伍月莘和花累确实没什么大矛盾,也远远不到她恨铁不成钢地称呼花辞为扶弟魔的程度。

真正让这个活泼开朗的小姑娘指着他胸口痛哭流涕毫无形象的是那场毁天灭地的车祸以后,她在临出国前才知道花辞改了高考志愿。

那个时候的花辞刚从病床上爬起来没多久,瘦的不成人形,却强撑着一身骨头架子来机场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