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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钱人每分每秒都在创造不可估量价值,他们的时间本身比黄金值钱,因此花累从小受到“自己的时间比金钱更有价值”的长期熏陶,习惯用金钱解决他认为不值得他耗费时间的事情。虽然在他日渐长大的过程中,花辞总觉得这孩子在这方面有点日间长歪的富二代臭毛病,但也没刻意去纠正。

他不纠正并非因为他赞同,他而是恰恰相反。他在福利院长到六岁,很多基础的价值衡量都已经长成,即使后来生活优渥,但也不能使他拥有和花累一样的将用金钱解决繁琐事物这一选项理所当然到下意识放到第一位的能力。

他以前在花氏掌权时会有类似行径,也都是重新比较过价值之后的决定,这两年在国外独自生活之后,凡事亲力亲为,也没有几秒钟内价值翻倍的项目占据他的大脑和时间,他自然地活回了他六岁时本身的价值观念,因此这次猝然回国后再接触到花累,每每都感觉到豪横的意义。

花辞咳了一声:“不用了,我自己去排队就行。”

司机要下车的动作收回来,一副毫不奇怪的样子,大约是对有钱人突如其来就想排队的欲望也十分理解。

简直是非常具有职业素养了。

花辞在心里默默感慨,下车前说:“你在附近随便玩玩吃点东西就好,不用原地等我,账回去报销。”

“好的,花先生。”

一阵冷风吹过,花辞站在队伍尾巴,默默围上围巾。今日天气虽好,也不过是冬天的太阳,就像冰箱里的灯一样,没什么热度。

板栗饼都是现做先烤的,长长地等过一段时间后队伍就能往前大幅度地移动一段距离,板栗饼的香气飘散在空气中,诱人地捕捉着食客的五感,花辞倒也不算等得很着急。

他正放空大脑分神去听身后两个小姑娘聊的学校八卦,突然听到身前不远处一声有点熟悉的喊声。

“小辞?”

如今能称呼花辞为小辞的人已经不多了,花辞诧异地一抬头,看见宋秋玉正拎着几盒板栗饼站在不远处。

他三年没和秋姨见过面了,刺客猝不及防地碰上,竟然有些不敢认。

宋秋玉是最看中规矩的,对自己规矩也大,每日不论早晚,只要出现在人前,必然是妥帖体面的,如今却仿佛猛然老了许多岁,隐隐透露出一股风烛残年的味道来,就是在这年关里衣着也不见鲜亮,整个人都灰扑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