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闵之就被这一个眼神定在原地,那一刻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心口密密麻麻的震颤。
陌生得让他恐惧。
之后花辞怎么一边训他们两个初中小屁孩一边温柔地重新给他们包扎伤口,怎么自告奋勇给他们做健康的晚餐却把厨房弄得一团糟,怎么在灯下认真看着他语气温和地和他说话,郁闵之都不记得那么清楚了。
在一遍遍回忆里,印象被磨损。
唯有那个初见时的第一眼,从打量到知道他是谁后的笑意渐出,历久弥新。
花辞并没有陪他坐很久,他解答了他的问题,大概也是弄明白了自己,自然没什么理由。
郁闵之没有跟随他站起来,这已经是他的失态,他只是……现实与记忆交错,让他有些痛苦,但他面色上一丝也没有泄露,只是静静地坐着。
他想自己得体面一点,等花辞离开吧,离开再破碎个彻底。
可为什么发上传来柔软触感?
连他的母亲也未曾这样温柔地抚摸过他。
一如十多年前初见,花辞揉了揉小郁闵之的发顶,皱着眉道:“打个架还能把自己弄成这样?不是赢了吗?赢了还不开心?”
十多年后,他在绿树丛荫下,再次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语气依旧缓和:“小郁,别看眼前,别管身后,只看看你自己,看看你自己想要什么,然后只看着这一点往下走。”
郁闵之不敢动,他浑身僵直着不敢动,看着花辞朝自己笑了一下后离开,然后觉得周边的温度一下子冷却下来。
他在这一刻知道自己想要的那一点了。
什么狗屁的心理研究实验,什么狗屁的观察对象,只是他不敢。
不敢看看自己的心。
花累确实比他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