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闻已经和江庭混得有些熟络了。一开始他对江庭也是打起十二分的警惕,每次江庭来查房他都冷漠地盯着一句话也不肯多说,一直到人走了才松一口气,幸亏江庭做医生这一行的比较有耐心,并且对特殊部位的检查诊断从来不扭扭捏捏、拖泥带水,才让钟闻逐渐放下了警惕。
“检查结果出来了,状况良好,你可以出院了,”江庭笑着把单子递给他,又上上下下多看了他两眼,“天天看你穿病号服,突然换身衣服倒有些不习惯……还是这样帅,你之前那些衣服都丢了吧?”
“啊……”钟闻知道他指的是被送进医院时穿的那件黑色镂空的性感上衣,他嘴角抽了两下,有些难为情地说,“早扔了。”
“那你现在打算直接回老家吗?”江庭问。
“回不了,证件都丢了,明天去补办,”钟闻说着,担心江庭再提出暂时收留他的建议,直接砍断后话说,“房子我找好了,再会。”
他急匆匆地走出江庭的办公室,就像是来不及要把这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甩掉一样,他一路飞奔跑出住院部肛肠科的那一层,然后特意跑到下一层楼坐上电梯,就好像自己和肛肠科从来都毫不相干。
离开医院,钟闻才真正见到了阳光,虽然他看到的只是夕阳。
“有半个月了吧……”他抬起头喃喃着,忽而嘴角一翘,像是重获新生。
“叮叮叮——”
“叮叮叮——”
“叮叮叮——”
直到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黯淡下去,钟闻才把揣在兜里震了半天的手机掏出来。
“喂?”
“听你声音感冒好了不少吧?”电话里一个温柔的嗓音笑着问,“怎么样?在元城兼职累不累?”
“我感冒好了,”钟闻回头瞄了一眼医院大楼,提脚顺着斑马线往马路对面小跑过去,“不累,之前那个我辞了……我是信了你了,赵睿那小子根本不着边。”
钟闻有点鼻酸,他吸了口气,前后望了几眼也不知道在这陌生的城市里该怎么往下走,便站在路边的一个垃圾桶旁,一脚一脚踢着无辜的铁皮壳儿。
“我就劝你别去非不听,哪有大学生刚毕业在酒吧里唱唱歌一个月就能赚五万的?听他胡扯!哎,你现在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