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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贺被说幼儿园老师不但没有不高兴, 还美滋滋地把沙棠的手牵得更紧了点儿, 浑然一副被夸奖了的样子,"那沙棠小朋友一定要拉紧老师的手手,千万别跟丢了哦!"

"神经病!"

两人聊着天经过了那家熟悉的摊子,依旧是叫"吉祥修鞋",只是守在铺子的不再是鬓髪皆白的吉祥叔,而是一个年纪大概在四五十的中年人。

旁边坐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容貌秀丽,肚子凸起,显然是怀孕了,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时不时会停下动作摸摸肚子,像是在叮嘱肚子里的宝宝要乖乖。

看到那女人沙棠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正是吉祥叔的孙女,六只男孩的姐姐,许是察觉到他的目光,女人低垂的眉眼蓦然抬起,和沙棠对上。

女人的目光有瞬间的怔忡,就像是看到一个有些眼熟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的人,半晌,她弯了弯唇角,很是礼貌的点点头,继续低头织毛衣,纤细的针在她的手上翻飞,娴熟又自然。

蓝色的毛衣快织完了,小小的一件,女人拿起来很满意地抖了抖,然后从旁边拿过一只已经织好了的红色袖子,紧挨着将红袖子和蓝毛衣缝合在一起。

风吹过,卷起地上枯黄的落叶,隔着喧闹的人群,沙棠似乎又看到那个站在楼顶的穿着蓝色毛衣的男孩。

他用红色的袖子擦去眼泪,笑着说:"我变成了林间的风,篓里的鱼,街道上的落叶,你发现不了我,但是当你在经过我的时候就会想起我,然后红了眼眶。"

"怎么了?"陈贺一回头就看到沙棠眼眶有点红,立刻紧张起来,以为是自己调戏过头把人气哭了,手忙脚乱地道歉哄他。

沙棠扑哧一声笑出来,那些伤感都被这人搅了个稀碎,就算是想惆怅都惆怅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