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杨却笑道:“砚哥,你可知我的名字是何意?”
秦砚将所有的愧疚往喉咙中咽,哆嗦的嘴唇说不出一句话,阮杨捏着他光滑的下巴,低头与他鼻尖碰着鼻尖,相映的瞳孔却似燃起那晚桐油灯的火苗。
“爹亲说,春日携来的风带来了飘扬的柳絮,也带来了在流霜城小院出生的我。他们希望我,一世平安,所以,我名唤杨,字苑安。”
随即凝眸朝秦砚望去,笑道:“砚哥用不着说对不住,你瞧,我注定做不了你的正妻,我只能在一隅小院里,做你的妾。”
大风忽而悬起,前方的雪花纷飞,穿透布置好的暖帐,雪花漂浮在二人之间,沾在两人的发间与衣物之上,阮杨玩心一起,摊开掌心,长睫轻颤,朝秦砚望去。
秦砚含笑会意,与往常一般,将掌心置他之上,随风卷起的几簇雪花落在两人交叠的掌心上,秦砚的温热将雪花融化成水,阮杨指尖轻触掌心雪水,望了半晌,轻声道:“我生时春色满园,如今却要在万物俱寂的冬日踏上归程。”
秦砚想安慰一句不是,却如何也说不出口。
空中的雪花围绕着两人旋转,如春日翩然舞起的蝴蝶。
秦砚只顾着两只手包围住逐渐冰冷的掌心,不希望他的温度被这弥天旋转的冬日带走怀中之人仅剩的活力,阮杨却忽然指了指前方堆砌的积雪,笑道:“你看……”
雪花随指尖所指的方向旋去,一望皆白的深雪中,眼前似乎便有一行用力踩入找到实地,又极力拔出来后遗留的的印子。
“……好可惜。”
阮杨的呢喃轻如飘雪,秦砚握不紧他垂落的手臂,眼眶里的热泪方一溢出,便干涸在寒天腊月中,阮杨直至死前,也没有一句埋怨他的话语。
年少时相遇一见便倾情。如初见,秦砚倾身吻住阮杨了无生气的唇瓣,热泪滴落散去阮杨面上凝结的雪花,桐油灯里燃起的微光撑不住他给阮杨带来寒天地冻的冬日。
弱冠时不曾婚娶先行礼。阮杨替他挡敌,救他一命,却被迫解婚契,独自产子,他哪是丧命在冬日,明明先是丧命在他言而无信,后又丧命他难以启齿的愧疚里。秦砚不断擦拭阮杨面上新浮起的雪花,不想让大雪带走曾完全属于他的魂魄。
只是这么想一想,又有泪花滴落在冷却的面容。
秦砚泪眼迷蒙,任由眸光染上点点雪痕,似是望不清楚。
他的阮杨天生长得白净,去时也要与天地间苍茫落下的大雪融为一体。
于是再也看不见,再也看不见,他那似春日暖融柳絮的面容。
秦砚埋在冰冷的躯体里失声痛哭。
第十五章 后记 隐藏的虐点
1非典型嫂子文学:
秦易是小瞎子臆想出来的,从头到尾根本没人帮他,一切都是他自己做的。
2隐藏虐点:
小瞎子因为看不见,做噩梦时是醒不来的,因为他的眼前还是黑色,他无法脱离想脱离的场景,例如,秦易提到哥哥时,他想起父亲被斩首的情景,普通人也许看一看别的东西就会转移注意力,可小瞎子不行,他的眼前只能不停地重演当时的回忆。
只会看见父亲的血,一次又一次的溅在眼睛上,灼烫的血液滚烫的记忆,上次有秦易在陪他说话,他可以暂时脱离,可是有五百多个日夜,他是一个人过的。所以这些场景不断重复,不断加深,他只能靠自言自语,来换取一时的脱离。
这些情景当然包括回忆起秦砚,为什么会越来越忘不掉,因为这些仅有的记忆,在黑暗的幕布里不断重演,不断加深,他当然越来越期盼秦砚,也越来越喜欢他。
所以他是个小话痨,他需要不停的说话,提醒自己要做的事情,至少有一些事情可以短暂的离开,让他获取一丁点的安全感,让他可以在这个四方小院里独自生活。
小瞎子虽然看起来智商不太高的样子,其实小瞎子未必就不知道秦爸爸不喜欢他,只是,这一纸婚契,是父亲送给他最好的礼物。
他只有这个了。父亲没了,爹亲早就没了,哥哥们也没了,他只有这个婚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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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杨却笑道:“砚哥,你可知我的名字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