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死的蹊跷,当年这一乱皇家只余下一个重戮,太子殿下和青丘家本就是朝廷的半壁江山,这一杆子打下去,如今只剩下谢家充当顶梁柱,和为数不多的忠良苦苦支撑着这残破的 “盛世”。
谢陵瑜吐出一口浊气,没等他接着胡思乱想,马车缓缓的停了,他一愣,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
“想过去那些东西是最没用的做法。”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
青丘玦扔下这句话,很不负责任的下了马车,谢陵瑜已经开始习惯了,默不作声的跟着。
谁料刚进贺府,就碰上了何武官,他狐疑的盯着二人,显然对谢陵瑜在他眼皮子底下,不知道去干嘛这件事情产生了怀疑。
谢陵瑜不慌不忙,用力拍了青丘玦一把,解释道:“我的这位…… 故友,第一次来紫州城,便让我带他见识一番,但谢某公务在身,只能抽出这么点时间来,这不就要跟大人去查案了?”
何武官半信半疑的看了一眼青丘玦,也没有死咬着不放,点了点头道:“那便出发吧,难民多数被安置在城内,我们去问问情况,督促一下就行了。”
谢陵瑜不着痕迹的和青丘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出了嘲讽二字,青丘玦面无表情的告辞,全程眼神都没施舍给何武官。
何武官觉得莫名其妙,冷嗤一声觉得被怠慢了,谢陵瑜这次只装作没注意,两人一路无言,没了孟毅那个调节气氛的,当真是挺难熬的。
城内某处临时安置难民的地方,说的倒是好听,实际上就是搭了个帐篷一样的大棚子,一群人挤在里面,当地以养牲口的方式对待他们。
谢陵瑜远远看到几个官兵打扮的人把一口大锅搬到门口,里头的难民像是习惯了似的,挨个排好,手里拿着破旧的碗。
他发现,这些人如果是一家三口,或是一个人带着孩子的,也只有一个碗。那锅里装着的是水分很大的粥,根本没有多少米。
那碗本就不大,这些官兵至多不过打了半碗,一个三口之家的妇人忍不住祈求:“官爷,您看可否通融一番,我家孩子还小,家里还有个男人,您…… 哎!”
那官兵一把将妇人推到地上,嘴里骂骂咧咧的,那碗应声而碎,男人、孩子赶紧去扶,妇人却捧着碗的碎片大哭。
没有人会给他们碗,连半碗粥都领不到,三个人该怎么活啊?
但任凭她怎么呼天抢地,那官兵除了骂骂咧咧以外,并不给予理会,甚至还恶劣的啐上一口。
后边的难民不忍的别开眼。
大家曾都是朝夕相处的人,街头巷尾遇见了都笑着打个招呼,但如今这局面,连自己都保全不了,又怎么去顾及别人呢?
人群里有个年轻人盯着他们出神,看了看自己的碗,眼里闪过挣扎之色,半晌,他咬了咬牙,终于往前迈了一步。
而就在这时,素色锦袍的袖子里伸出一只修长如玉的手,轻柔的将妇人扶了起来,顺带着摸了摸孩子的头。
谢陵瑜冷着脸,眼神若利剑般犀利,刺向面露难色的官兵:“这便是你们所谓的‘安置’?”
何武官紧跟其后,这会儿见势不对,刻意的清了清嗓子:“你们怎么办事的,还不赶紧给人重新准备个碗?”
这是轻飘飘的想把事情揭过去了。
太子殿下的为人他再清楚不过,怎么可能会亲手杀死驻守边疆,一心为国的重森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