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陵瑜冷着脸走到人群前,将青丘玦和孙黔拉回来,手指微微颤抖,声音却沉稳有力,他朗声道:“我乃陛下钦定前来救疫,现在所有官员听令,全部退下!”
若眼前的是敌人,他提剑的手不会有半分犹豫和颤抖,可如今眼前的是无辜的百姓,百姓们指着他们痛骂,群情激奋。
谢陵瑜目光掠过他们的脸,心中情绪复杂。
百姓原本都准备硬拼了,一听这话觉得不对劲,反而渐渐安静下来,略微冷静的他们面面相觑。
官员们踌躇不定,都向谢陵瑜身后的刘县令看去,谢陵瑜瞧着怒火中烧,面色愈发冷淡,一字一顿的怒喝:“…… 给老子退!”
这一声来的突然,就连孙黔都忍不住侧目,小心的看了一眼气头上的谢陵瑜,跟在后头的孟毅身子一抖,他们兄弟多年,真是头一回发那么大火。
刘县令腿一软,其他官员赶紧低下头,纷纷往边上让去,不敢不听了。
谢陵瑜看也不看走到身侧战战兢兢的刘县令,只是看着这群百姓,突然冲他们一行礼,百姓们下意识的后退,经过这么一出,怒火反倒消了大半。
见他们冷静下来,谢陵瑜这才道:“在下先与各位乡亲赔罪了,未妥善安置各位,是我们的过失,但还请诸位听我一言。”
众人没有应声,但也没有拒绝。
谢陵瑜这才松了口气,紧绷的背脊松懈了些许,他温声道:“如今镇西那头是你们的亲人,将你们分开实属是无奈之举,诸位也知道这瘟疫传染,药物是可短暂预防,但它有时效,也并非一定可防。所以我们只好出此下策,许是官员们太过粗鲁,惊扰了诸位,谢某在这里给大家陪个不是。”
人群窸窸窣窣的说起话来,谢陵瑜也不着急,耐心的等,果不其然,人群中一个壮汉瞪眼,质问道:“你们少说漂亮话!我婆娘孩子都在对面,你把我们关起来叫怎么个意思?”
谢陵瑜指节轻敲折扇,这意思是好歹能谈,他不急不慌道:“非也,在下是来放人的。”
那壮汉先是一愣,很快又换上一副凶相,恶狠狠道,“少婆婆妈妈的,我们要讨个说法!”
很多人附和起来:“对啊…… 我们要个说法……”
谢陵瑜心思活络,早就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你们看这样如何,我能放你们,但放不了镇西的人,他们已经染病,为了你们的安危,也为了他们着想…… 不如你们照常做一日三餐,平时在外面嘱咐几句……”
他还没说完,就有人不屑的打断他:“呸!这和我们分开有什么区别,我告诉你…… 我们就是放心不下,你们这些黑心的贪官,休想蒙骗我们!”
刘县令脸色一沉,刚要说话就被谢陵瑜淡淡看了一眼,他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谢陵瑜伸出手,做了个 “打住” 的手势,觉得有些好笑,“别着急,待我说完,你们想天天见面是铁定不成,这样风险太大了,制药也需时间,不如你们领了药,每三天一见可好?”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有些意动。
其实他们也知道,如果今天大伙儿都去了,或许真的连那一线生机都没有了,但他们仍执意如此,因为这些官员不可靠,万一妻儿亲人死在那头,他们都不知道!
若是如此,他们宁可死在一起,但现在他们有了另外的选择,百姓也不是不讲理的,知道制药需要时间,所以这个三天一见并不苛刻,甚至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这让他们不由得多瞧了几眼这位俊朗非凡的公子,心中无端生出了几分期待。
谢陵瑜见他们不说话,便知道这事成了,他露出个笑容,转头便对上了青丘玦略含深意的眼神,他反手就把折扇丢了过去。
青丘玦众目睽睽之下抿唇,低眉顺眼的将折扇揣进怀里,像被迁怒的可怜巴巴的小仆人,孟毅心说要不是场合不对他当场就要给他用力鼓掌了。
百姓七嘴八舌的正商量着,看起来还算平静,最后还是那个壮汉做了代表,勉为其难的同意了,谢陵瑜瞧他那敌对的模样也不生气,招来侍卫中的柳岿,让他带队把人好好安置了。
谢陵瑜冷着脸走到人群前,将青丘玦和孙黔拉回来,手指微微颤抖,声音却沉稳有力,他朗声道:“我乃陛下钦定前来救疫,现在所有官员听令,全部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