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戮” 和“闻”的关系如此暧昧,会不会青丘玦其实是 “闻” 的掌舵人?
不,不对。
“闻” 成立的时间对不上。
“想什么呢,捋明白了吗?” 青丘玦见他直愣愣的看着自己出神,心中多少猜到他在想什么,向来临危不乱的青丘公子心中烦躁了一瞬,略微有点心虚的打断他,“给重戮写信罢。”
谢陵瑜这才回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心中有些懊恼,摇了摇头去一旁拿笔墨纸砚,对着信纸沉思片刻才缓缓提笔。
毛笔润墨在纸上似游龙般流畅,谢陵瑜的字自成一派,大气肆意却又在收尾时带上点圆滑,与他本人的脾性一样。
青丘玦凤眸轻敛,淡淡的端详他极为认真的侧脸,待他写完,满意对纸张吹吹掸掸,这才状似不经意的垂下眼帘。
谢陵瑜将纸张递给他,“这样可还行?”
青丘玦伸手接过,打眼一扫。
很好,前两段在夸陛下慧眼识珠,给他了这个建功立业的机会,中间三段将南凌知府与城主狼狈为奸写的绘声绘色,最后表忠心,表示自己有信心将此次的任务完成。
青丘玦的目光在那句 “陛下信臣,臣便是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顿了许久,嘴角不自觉抿出个不悦的弧度。
谢陵瑜悄摸着观察他,见他目光定格在那句马屁上,以为他在为自己谄媚昏君的样子而不爽,赶紧出言解释:“这…… 这不是,我这是迷惑他。”
“迷惑他?”
青丘玦垂眸,捏着纸张的手微微用力,他声音很轻,听不出情绪的重复了一遍。
谢陵瑜莫名觉得背脊一凉,正襟危坐道:“我这是塑造一种愚忠正义的形象,绝对没有半分真心。”
青丘玦没吭声,将信纸还给他,中肯的评价,“不错,进退有度。”
意思是可以了,谢陵瑜将信纸封入信封中,他打开门将信交给小厮,嘱咐他交给侍卫送去京城,回身进门将门栓架上。
谢陵瑜回头,看见青丘玦立于案前,提着笔随意的在纸上勾勒几下,婴儿的五官渐渐鲜活起来,谢陵瑜没有打扰他,而是静静在一旁看着。
只是越看,越觉得这五官眼熟的紧,他凝眉思索片刻,只觉得答案近在眼前,却抓不住那转瞬即逝的感觉。
蓦然。
一张含笑温和的面孔出现在脑海中,那人带他走过山水,闲谈天下……
他终于想起来小阿宿像谁了,稚嫩的眉眼尚未长开,却像极了那位谦逊有礼的太子殿下。
青丘玦放下笔,毛笔末端轻触木桌,谢陵瑜仍然楞楞的看着那幅婴儿像,半晌才艰涩道:“加上日子吧,以后便是阿宿的生辰了。”
青丘玦听出不对,转头去看,对上了一双闪躲泛红的眸子,他顿了顿,“你也觉得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