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场面异常混乱,那叫骂让谢陵瑜哑口无言,可以说他小半辈子都没听过这么多骂人的话。
但看着情况还算好,又听见这些人牛唇不对马嘴的对骂,谢陵瑜忍不住按着眉心笑了起来,无奈的上前一步,拖长声音,“我说诸位——”
人群安静了一瞬,郎中们缩缩脖子不说话了,倒是百姓更激动了,指着他鼻子就开始破口大骂,警惕的看着他身后。
谢陵瑜也不说话,任由他们骂,待百姓看他身后半天没有人出现,觉得不对声音渐渐弱下来时,这才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不知你们听信了什么谣言,但若公子我真有这打算,何必每日来往奔波,给你当牛做马的作事,去落梅山为你们摘草药?”
“然后——还要站在这里给你们当孙子,被骂的抬不起头?”
谢陵瑜说这话时语气里带着自嘲,淡然中又带着调侃,并没有过激的语言,却叫百姓们面面相觑,慢慢红了脸。
激动的人群渐渐平静下来,个把要强的也只是梗着脖子不说话,没有再出言不逊,因为其实他们心里也清楚,谢陵瑜说的很对。
这些日子谢陵瑜一行人做了什么他们都看在眼里,要说没有动容那不可能,只是方才听闻这一切也许都只是假象,恍若当头棒喝,这才怒上心头。
说到底…… 倒也是他们先入为主了。
“公子,对不住咯……” 年迈的声音响起,众人循声望去,正是是之前谢陵瑜帮忙擦脸的老妪,她伸着枯木似的胳膊拉住自家孙儿,轻轻拍了拍,“郎儿,快给公子赔不是。”
那年轻人方才只是站在原地皱眉,并没有一言不合便要闹事,如今听了这话自是羞愧难当,膝盖一曲便跪下给他们端端正正行礼道歉,谢陵瑜上前拉起他,替他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
那年轻人面红耳赤,连连道歉,身边的人这才如梦初醒,纷纷赔起不是来,谢陵瑜并未计较,而是温声道:“此事不怨你们,是谢某没有考虑周全……”
“才不是,分明是那林将军欺人太甚,公子不过是极具才华,抢了他儿子的风头,这才……” 身侧默不作声的青丘玦突然愤愤的打断他,又仿佛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抿了抿唇懊恼的屈膝要跪下,“公子,我多嘴了……”
谢陵瑜瞧见他屈膝眼皮一跳,赶忙去扶,心下一琢磨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谢陵瑜摇摇头,“错不在你,不必如此。”
说着他绝口不提林城,默默泼了盆脏水。
他只道:“今日的…… 贵客并无恶意,只是害怕粮草被劫,这才多带了些人。”
这话说的巧妙,方才青丘玦点出他们有过节,又说是位将军,这将军怕被劫粮草本就窝囊,若是以权压人,假公济私,那更窝囊!
四下心里都有了数,愈发对这位素未谋面的林将军不屑,谢陵瑜安抚了民众,余光瞥见暗自抹汗的鹿回,走过去递了个手帕,低声道:“鹿大夫,辛苦了,这里就交给你了。”
鹿回接过手帕道谢,目光掠过他身后某处,无声的笑了下,又立即正色道:“好,你放心。”
身后青丘玦若无其事的收回眼刀子,对看过来的谢陵瑜无辜的眨眨眼。
今日算是有惊无险,踏出门槛时谢陵瑜方才觉得松了口气,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到刘府招待林城,而是去问过小厮们友人身在何处,去找了孙黔与孟毅。
“你觉得是人为还是无意?” 谢陵瑜缓下脚步询问。
今日青丘玦灵活的小嘴不知怎么的突然变得朴素起来,一板一眼的回,“人为。”
谢陵瑜心下惊奇,不由得侧目瞧他,又试探性的问了句废话,“那你觉得是谁干的?”
一时间场面异常混乱,那叫骂让谢陵瑜哑口无言,可以说他小半辈子都没听过这么多骂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