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便一发不可收拾。
为了斩草除根不留祸患,他杀掉了自己的夫人…… 其实也不算,夫人本就体弱,拼了命的给他生了个儿子,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原本用药温养着,兴许能有好转,可林城选择了置之不理,眼睁睁看着她绝望的死去。
那未合上的眼睛死死瞪着门口,赤红的像是猝了毒,林城一辈子也忘不了。
家中仆从也被林家暗中换血了一波,或许从那一刻起,他已经跃入了深渊。
林城终于缓缓抬起头,满是血污的脸上有一双浑浊的眸子,在这时却显得温和,像是垂暮老人,他看着牢狱缝隙中刺目的亮光,暖晕间幻作从前,是他心底的影子。
凛冬之年。
算得上端正长相的少年郎骑着匹高头大马,眉宇间一点正气凛然,正挥手与长辈告别。
“小辈林城,即日赴往边疆,定不给林家丢人!”
“此去不知归期,望诸位保重!”
铁骑踏黄沙,将士保四方。
这是林城孤身前去北疆时心中默念的话。
“将军,林城知错啊……” 林城跪在地上,枯瘦的背脊凸起,向着西边狠狠磕了三个响头。
但其实林城也清楚,若非落得如此,他也不会醒悟,仍是那个无恶不作的权贵。
他突然露出个苦笑,这样也好。
至少临走之际,能看个明白。
周喜攥住拳头,狠狠给了他一拳,林城像是破布袋子一样撞上了墙,咳的撕心裂肺,周喜深吸一口气,转身缓缓离去。
身后却传来了忍着抽气的声音。
“林家的兵符只能调动半数人马,林府我卧房的暗格中有枚兵符,是我的私兵,养在吞云岭脚下的莫虚山。”
林城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喉间血腥气上涌,忍着疼道:“…… 并非将功补过,我自知罪孽深重,只是别便宜了那小王八羔子。”
人影要消失在拐角处时,周喜又停了下来,深深看了他一眼,“多谢。”
牢狱内再次陷入寂静,林城安静的伏在角落,盯着放置烙铁的火盆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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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城。
狐面推开挡在他身前喋喋不休的金缠,这一下没控制好力道,将金缠整个掀翻出去,却只匆匆看了他一眼,低声说了句:“对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