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爱德华说请坐之前,君夜已经反客为主,自然而然地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架起长腿,双手交叠闲适的搭在膝盖上,开门见山道:“我想知道当初许迟为什么离开孤儿院,他和你说过吗?”
爱德华无语的看了他一眼:真傲慢啊,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跑到别人家来,连句问候都没有,开口就说自己的事,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不过这种傲慢放在君夜身上,就并不会让人产生太大的反感。可能是他的容貌太耀眼了,高傲的性格反倒是锦上添花,像一个真正的贵族。
爱德华转身先把自己的报告保存好,然后才反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君夜幽蓝的眼睛中掠过一丝被人触犯禁地的不悦,他过来问爱德华有关许迟的事情,却不愿意别人从他这里用任何方式染指许迟。
不过这种不悦很快便如同雾气一般消散了,君夜模棱两可的道:“关心爱人的心理健康是我的责任,并不需要什么理由吧?”
“好吧,关于这个,我知道的也不多,当初在缅甸碰见许迟的时候,他只告诉我自己和孤儿院的某个人有些矛盾,所以就跑出来了,具体是和谁,又是什么样的矛盾,我不清楚。”
“你没追问他?”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君先生。”爱德华叹了口气,“别人不想说的时候,打破砂锅问到底是一个非常不礼貌的行为…不过我感觉这个矛盾应该不小。”
君夜问:“为什么这么说?”
“你想想,那时候许迟才十六岁,虽然说叛逆期的小孩很容易和大人产生摩擦,但是再怎么离家出走,也不会走太远,出省已经算是胆子大的了,但是许迟呢,他孤身一人跑到滨海城市,藏在走私货轮上偷渡到了东南亚,这说明他非常决绝,而且没打算再回去。”
君夜垂下眼帘,试图从这寥寥数语中体会到当初许迟的心情。
一个半大不大的男孩子,可能从小都没离开过常安镇,没有钱也没有手机,不认识路,却孤注一掷、头也不回地踏上了未知的道路,到了一个语言不通的地方。他当时在想什么?
君夜心中有些酸涩,这种情绪对他来说是非常陌生的,从前的他没有人类的任何情感,是冰冷又淡漠的神明。只有牵扯到许迟的时候,心脏才会做出一些接近于人类的反应,类似于喜悦、欲望、嫉妒,还有怜惜。
那一瞬间其实他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甚至可以说是完全没有表情,但爱德华就是从那双眼睛感觉到了……一点点的难过。
时间在沉默中度过了半分钟,君夜站起身,淡道:“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