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连降到天明,人们窝在居室里,点电灯暖屋,听收音机代替看报纸,讨论灾难天气和死亡。犹如血腥伪装成啫喱装点的奶油蛋糕,诡异的温馨弥漫在雨雾中。
街角红色电话亭,浑身湿透的黎施宛哆嗦着拨出号码。
“喂,是我阿宛……舅舅,能不能帮帮我?月底‘和胜’就要来收债了,可我阿爸那样子你也知道,他手上没钱。”
黎施宛抹了把脸上的水痕,“……对,他刚才应该是打过针。现在水电已经停了,要是房东发现阿爸是道友,一定会把我们赶走的,我没地方可以去,九月开学才能申请新学期的奖学金。”
听了电话那边的人说话,黎施宛缄默片刻,点点头说,“好,但我是出来给他买酒的,不能离开太久。我在便利店旁边等你。”
黎施宛在雨声中醒来。
记忆交错拼贴成梦境,提醒她到底是什么人。事实上,她不会忘,活着每一分钟发生的事情她都记忆犹新。
黎施宛的童年时光,有父亲,母亲,舅舅和外婆。一个从名词看来还算完整的家庭,不像陆家。
闹钟响了过后,黎施宛换一身衫,悄声走出去,绕过陆津南的床尾去卫生间梳洗。
黎施宛梳洗后出来,看见陆津南已经起来了,在穿上衣。皮带扎着窄腰,侧面也能看见腹肌,臂膀肌肉很结实,完美的倒三角身形,然后一下被衣服覆盖。
陆津南转头。黎施宛莫名有些慌张,别开视线说:“我好了。我先下楼去。”
黎施宛来到楼下。陆韵诗和阿凤正在摆早餐桌,陆孝文坐在饭桌旁,朝这个还很陌生的女孩点头笑笑。
“阿南还没起来?”陆韵诗问。
“起来了,因为我先起来,用了卫生间所以……”
陆韵诗点头,示意黎施宛不必把话说完,“没事,我们先吃。”
见黎施宛还站着,阿凤也说:“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