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书真红着瞪她,骂她,踹她,开始飙垃圾话,警告她,威胁她。
案板上的鱼躬起了雪白的肚皮,用力的肌肉足够支撑一个鱼龙入海的弹跳,却被拿捏住了细滑的鳞片;锅里的螃蟹顶开了盖子,又被一把摁了回去。
越来越上涨的潮水渐渐将她吞噬,呼吸被尽数夺走的那一瞬间,纤瘦的影子后仰如同一轮上弦的弯月。
有炫目的白光在她眼前炸开,仿佛濒死之际通往来世的轮回之桥。
她算是明白了,为何有人会用“欲`仙`欲`死”来描绘皮肉之间无聊的纠缠。
她累得连眼皮子都懒得睁开,却有温热的泪滴落在她的面上。
在熹微的晨光里,冰雪雕琢而成的女人,眼睛里有晶莹的光点破碎而下。刁书真惶惑莫名,这一幕像极了那些古老的传说,暗夜里的雪灵在白日消融于无形,从此不复存在。
除非……她的恋人想起她的名字……
到底是谁呢……可恶啊……
那个名字到了舌尖,为何偏偏就吐不出来呢?
刁书真去攥她的手腕,摸到的却不是细腻滑嫩的肌肤,冷漠的风从她的指尖掠过,她的手指底下一片空无。
“这么多年,你去了哪里,我怎么都找不到你啊……”女人的叹息消失在风里,消弭于无形。
“不!”刁书真从床上弹坐起来,睁开了眼睛。
熹微的晨光从窗户里漏进来,沟宁县的早晨在楼下传来了小贩叫卖油条豆浆的声音中开始了。
她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轻薄的睡衣黏在身上,如同一条湿漉漉的毛巾黏在后颈,很不舒服。
她头疼欲裂,脚踩在冰凉的瓷砖地上时,软绵绵的,仿佛一场大病初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