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医院昏迷了两周多,全靠护工帮衬,这得亏还有个姐姐帮着照看照看,要是咱们现在的独生子,哪有人管你死在哪儿?”
白桃和父母进去看了柳阿姨。
原本即使六十多岁依旧好看有气质、皮肤白皙丰韵、总是和善地笑着的柳的阿姨,如今躺在鲜花包围的透明棺材里,瘦瘦小小的一个人,因为疾病的折磨,看上去甚至都要有八十多岁,皮肤发黑发皱,干干巴巴地挂在脸上,面容像是睡了,却绝对算不上安详。
顾妈妈泣不成声,呜呜呜地哭,顾爸爸拍着她的肩膀。
白桃红了眼眶,独自站在一旁,心底生出萧索来。
顾妈妈哭过一会儿,看看站在旁边的白桃,上前抱住她。白桃回抱住自己的妈妈,眼泪骤然而下。
母女俩那点没必要隔夜的隔阂便悄然消散在殡仪馆阴凉的空气中。
旁人的话继续悄悄地飘散过来。
“这个病真不是东西,活活折磨死人。”
“除了意外和心脑血管病,哪个病到后期都是要折磨死人的。”
“真可怜,连个磕头的人都没有。”
“活着的时候都没人照顾,死了要人磕头有什么用。”
……
因为柳阿姨家人丁稀少,白桃和顾妈妈顾爸爸便帮着料理些后事,这边的习俗是三天出殡,柳阿姨前一天傍晚去世的,一切从简办理,今天下午烧纸,明天上午出殡。
于是,柳阿姨去世满打满算还不到两整天的第三天上午,白桃陪着柳阿姨零星的几个家人,把柳阿姨送进了火化间,柳阿姨的外甥抱着骨灰盒跟着请来的“先生”,去墓地完成了最后的仪式。
柳阿姨的姐姐也是将近七十的年纪,本来是在家看孙子的,来忙活这些事难免心力不足,看顾白桃一家一直陪到现在便十分感激:“真是辛苦你们了,一定要一起吃个饭。”
顾妈妈谢绝了邀请,叮嘱了几句节哀,最后看一眼墓碑上柳阿姨的名字,一家三口便离开了风景秀丽的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