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乐生也自觉失言,沉默地把那张纸扯下来揉成一团,扔进桌角的垃圾桶。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才叹了口气。
“我年轻的时候,特别不理解为什么有的人喜欢上庙里做功德,对着菩萨一拜拜一整天。那不是浪费时间吗?”
苏乐生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说起这个,抬头望了她一眼,看见她用粗糙干燥的手指抹了一下眼角。
“我儿子走丢之后,我才明白,那些人就是求一个心理安慰。就像我现在天天想着,要是我儿子现在还……”
她哽咽了一下,话在半空中折了个跟头。
苏乐生明白,她是在害怕提到“还活着”或者“已经死了”这类话,似乎只要不说,希望就一直在。
“我参加志愿者协会、出钱出力地帮别人、帮你,其实想的是要是他在外面遇到困难了,也能有个热心的长辈帮一帮他。”
“乐生,我其实不是在帮你,我是在帮我自己。”
刘姨把手搭在苏乐生的手背上,掌心的厚茧硌着他的手背。
她望着他,像是透过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看到自己的孩子。
苏乐生发现自己没有办法拒绝她。
因为她不是在帮他,而是从他身上汲取某种希望和力量。真要论起来,她倒像是觉得苏乐生在帮她。
苏乐生不大记得自己是怎么被刘姨带去最近的at机、把那些钱汇给讨债人的。只知道看见“转账成功”的提示亮起来的时候,他心里产生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但同时,更大的担子压上他肩头。苏乐生对刘姨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伸手拥抱了他一下。
“哎哟,好啦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