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警惕又防备地看了他一眼,姜齐这才发现他的五官格外深邃,几乎有点像外国人。
“你叫什么,多大了?”不知道为什么,姜齐看这孩子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心里不是很舒服。
“宋清珩,十岁。”男孩生硬地回答。
“你十岁了?”姜齐拿笔记录的手顿了一下,在他看来这孩子的个头最多不超过八岁,“你别难过啊,警察叔叔一定会替你姐姐……”
“你们什么时候能抓住凶手?”男孩直截了当地打断姜齐,深邃的眼睛里闪着远超他年龄的、坚定的光芒。
姜齐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这孩子奇怪了。
他从头到尾都没掉过一滴眼泪,冷静得几乎不像个孩子,甚至比很多成年人都要冷静。
尽管后来姜齐会明白,有时候克制和冷静代表着更深切的悲伤,宋清珩是这样,很多年后的苏乐生也是这样。但当时他是真的有点被这孩子吓着了,尤其是宋清珩好像认准他了一样,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每天风雨无阻地守在刑警大队门外,看见他就问:“害死我姐姐的人是谁,你们抓住他了吗?”
“是王洪德。”
案发后的一年,姜齐终于有底气对宋清珩说出这句话。他和宋清珩坐在肯德基里,把手里的报纸往男孩面前推了推:“下个月8号判死刑,你姐姐在地下可以瞑目了。”
宋清珩把嘴里的上校鸡块咽下去,看都没看报纸一眼:“不是他。”
姜齐的心跳了一下:“怎么可能不是他,你小孩子知道什么?”
“我就是知道。”
宋清珩斩钉截铁地说。他身上穿着海营市福利院发的粗糙的深红色运动服,个头比一年前抽条了些,姜齐被他盯着竟然产生了一种压迫感:“他们说我姐姐死于性窒息,可是我明明看见她身边有空针筒,那些人给她打了药。”
“针筒?”姜齐一怔。他从没在任何和案件相关的现场调查报告里看到有针头,更没有看到法医的报告上提起宋清絮死前接触过药物。
“你别瞎……你什么时候看见的?”
“我趁你们不注意钻进警戒线的时候看见的,一转眼就不见了。”宋清珩挺直单薄的脊背,看着姜齐的黑眸闪着坚定的光,“我没有撒谎,你一定要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