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拧开水龙头,把冰凉的水往脸上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能稍微正常一点。
苏乐生从来不相信人死后在天有灵,但等到傍晚走出家门之前,他由衷地希望苏兰能够保佑自己。
小橘的沉睡的地方,那棵三角梅已经长出了新叶。苏乐生最后给它浇了一次水,默默祈祷接下来几天千万别太干燥。
老八说让苏乐生七点半到“东城”,他六点出头就到了。原因无他,只是不想再次偶然遇见梁颂。
服务生的更衣室在六楼。苏乐生刚一进去,领班馥娜就惊讶地“啊”了一声:“怎么是你?”
上次苏乐生是跟着郑绮越、以顾客的身份来“东城”的,这次却是作为新来的服务生。他没解释,馥娜也没多问,让他先去把制服换了,然后递给他一块胸牌。
“胸牌上有编码,客人让你开的酒会记在你名字上。这里每个人开酒的数量都是有指标的,看你刚来又不会说话,这个月先定十万没问题吧?”
她利落地说完一大串话,让其他服务生给苏乐生拿来了他的制服。黑色的衬衫和西装裤,配一件白色的西装马甲,腰线和臀腿的位置掐得很窄,吝啬到一点多余的布料都不肯给。
【没有。】
苏乐生知道馥娜没有为难自己,这个数额比一般服务生的任务额度还要低一点。他换完衣服出来,馥娜看着他满意地点了点头,亲自拿一根纤细的黑色丝带替他扎头发,换掉那根廉价的发圈。
“一会儿到点了我叫你,已经有客人点你了。”
苏乐生知道那个客人是谁。
即便早有准备,不祥的预感还是从他心底里腾起来。
他在忐忑和某种莫名的期待中等了好几个小时,期间馥娜拿了两块小蛋糕来让他填填肚子,他却半口也吃不下,胃里一阵冰凉凉的,苦涩的感觉漫到舌根,让他想吐。
一直到十点,馥娜的对讲机才响起来。她带着苏乐生去了1808号包厢,沉重的房门打开了,一股毫不掩饰的硝烟味伴随着流溢的蓝色灯光侵袭着苏乐生的感官,让他的心脏和被药物压抑着的腺体本能地剧烈收缩起来,忍不住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