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冷水中泡了一会正打着寒颤的妇人停了下来,垂着脑袋,小声地啜泣起来。
“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也就不瞒您了。今日您将我救起,明日或许我还是会死上一次。”
花颖错愕,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妇人。
“我两个月前才与我丈夫成亲,可第二天他便被拉去修建栖霞山上的寺庙了。昨日上面来信,说他在搭建房梁时,脚下失察,失足摔了下来,当场便没了气息。”
“可怜我丈夫尸骨未寒,我那狠心的婆母便说我是扫把星,要将我发卖了去。”
花颖扶着她的手臂颤抖了一下。
丁一握着剑的手也紧了紧。
大梁贵族崇尚佛法,大肆兴修庙宇,劳民伤财,这些年尤其明显。
上位者比赛似得修建寺庙,今天你家出资建了座半山腰的佛堂,明日我家就出资建座山顶上的庙宇。
他们只需动动嘴皮子,可苦的却是普通百姓。
她能救得了一人,却救不了整个大梁。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席卷了花颖的心。
她叹了口气,从荷包里拿出了一张银票,递给了还在小声啜泣的妇人。
“拿回去先好好安葬了你丈夫吧。你婆母若是真的不肯留你,刁难于你,你可以来花府找我。”
妇人先是推脱着不肯收下银票,收下后又是一阵叩首感激,最后披着花颖的外袍啜泣着离开了。
这么一折腾,便已是深夜时分了。
街道两旁的店铺开始打烊,巷子里的吆喝声也停了下来。
花颖上了马车,准备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