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关,迟肆从床榻上一跃而起。
他本想装成偶尔一次的早起,和对方道一声早安,再一同出行。
可现在这个时间点实在太早,他的计划失败得显而易见。
现在该怎么办?
他思忖了不到半息,毅然起身跨出房门,无声跟上了那道迅捷如风的影子。
这类似跟踪狂的举动委实不妥,可他心痒难耐,迫切想了解自己蒙头大睡的时候对方都在做什么。
他想知晓对方的一切。
他不想又被扔下,独守空房孤对寒窗。
齐季一路如流风掠影,空里飞霜踏过山间小道,往杳无人迹的山间深林中疾行而去,所过之处只有翠叶微微晃动,未留下半点人痕。
树影暗深处,清风翩然停下脚步,有一个比林荫更为深黑的阴影站在高林古木之下,似是已在此等候多时。
迟肆一路跟来,躲在枝繁叶茂的大树背后,借助一点幽微萤火,心明眼亮地看清了阴翳中的另一个人影。
那人无论身材相貌,都平平无奇到挑不出任何一点特征。
五官平淡得不会给人留下任何印象,只要一走入大街就会融化在人群里。
是做暗探的好苗子。
恐怕就是齐季曾说过,负责道藏一事,真正领命前来参加武林大会的人。
见到齐季,他唇线一弯,明明没有任何易容化妆,气质却瞬间剧变,眼里闪过天寒地冻的冷光,像一头虎视眈眈的豺狼,凶邪而狰狞。
“你竟然让谢观河活着来到摧雷山庄,”低哑的话音饱含冷嘲热讽的讥笑,“我看你这回如何向家主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