碣石君依然没有醒,问寒仔仔细细地打扫完小岛,勉强在山洞中收拾出能住人的地方,安顿好碣石君,他方才来和林焉告别。
林焉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不知何时,他把身上衣衫与碣石君换了。
那件碣石君夸他穿着好看的红衣被穿在他自己身上,而问寒却穿着碣石君那件终年不变的墨色衣裳,衬得眉眼也生冷成熟起来,从前的娃娃脸瘦削下来,化灵石牌的煞气依然萦绕在他周围下颌,显得分外凌厉,全然脱去了稚气。
虽然林焉从未见过从前的百夫长问寒,可他见着问寒如今的模样,似乎就能想象那个在战场厮杀中从少年长到青年的男人的样子了。
他曾双手沾满鲜血,在憔悴落魄胡茬凌乱时被天降的神明带走,如今他放弃一切,只为护住他的神明。
哪怕他的神明犯下滔天大罪,是所有人眼里罄竹难书的罪人,甚至……
彻彻底底毁了他的信仰。
“多谢殿下,我很喜欢这里,”问寒的嗓音因为衰弱变得有些粗粝,“在这里可以看见蓬莱,我与碣石最美好的那段时光……就是在蓬莱度过的。”
没有白玉京,没有仙君,后来的一切都没有。
只有他和碣石君两个人。
同进同出,同吃同住,他教他习武,他把他的一切分享给他。
林焉敏锐地觉察到,问寒不再唤他师尊,而是终于,叫出了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