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槐自然见过真的琉璃灯,闻言淡淡笑了一声,也不戳穿,正寻摸着如何揶揄那骗人的小贩两句,却发觉林焉的神色有些不对。
他忙拉住林焉的袖子,对那小贩说:“我们走了”,转头又对林焉道:“咱们在逛逛别家,肯定还有更好看的。”
林焉却立在原地,怔了许久,从荷包里摸出一锭银子递给那小贩,“我要了。”
他抱着高价买来的假琉璃灯,一路上没有言语,临槐见状也只能低低地叹一声气,岔着话题道:“你瞧,人都往这边走,我们也去看看?”
林焉倒是极为安静地点点头,跟着他顺着人流过去,才发觉一块空旷的地面儿上摆满了小板凳,上头坐满了人,还有好些父母把孩子高高举起来,原来是那前头搭着戏台子,有人在唱戏。
显然大多数人家都是自己带的板凳,好在这处倒是极会做生意,林焉和临槐甫站了一小会儿,便有眼神机灵地过来,指着旁边的酒楼道:“两位可要去楼上雅间儿,也能看见这戏台子和长生老爷树。”
“长生老爷树?”林焉愣了愣,才发觉那戏台子后头竟是一颗参天大树,挂满了红绸,枝干比他从前见时更加粗壮了,只是可惜冬风瑟瑟,树梢上少了枝繁叶茂的美感,只剩枯枝。
镇子里的人大抵是不敢把彩灯挂在树上,怕一不留神烧着了“老爷”,便缠了五彩的绸缎上去,可惜这会儿天色渐晚,看不清了。
林焉有些遗憾地看着那棵树,心里却在想着,若是长生知道自己如今被叫做“长生老爷”,不知心里头作何感想。
那拉客的店小二却会错了意,“贵人可是挂了红绸玉牌在那树上,如今来还愿的?这会儿天色暗了,您定是找不到那牌子了,别担心,”他大喇喇地毛遂自荐道:“我替您去找,我这双眼睛可亮着哩,人送外号‘千里鹰’,就是说隔着一千里我也能看得见……”
“过去太多年了,”林焉摇摇头,“应当早就不见了。”